他紧紧地盯望着她,从上往下,直到目光在她心口前还尚存的一点青紫和若隐若现的牙印前停下,不再游离。他的唇角轻轻牵动着,撑在她两侧墙壁上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冷冽着目光,一副强行按捺着怒意,竭力控制的样子。
她被他森冷的目光看得有些憋闷,感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自行缓了缓呼吸,淡淡地开口:“如果我说,我同他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你信不信。”
似乎未有被她的话所动,他轻轻挑了挑眉,“我还什么都没有问,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想问的问题?还是,你心虚?”
“难道你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还是,你根本就不信?”她故作恍然地自嘲笑笑:“对的,你根本就不信。否则,又何必说我心虚。”
他按捺着随时会爆发的情绪,一下抓住她的胳膊,眼睛犹若要喷出骇人的怒火,忍无可忍地咬牙低语着:“看到自己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是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你说我到底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她没有答,却笑了,声音沙哑干涩,幽幽的回音糅合在流水声中,充溢着苦涩的无望。
他掐着她的下巴,“你笑什么。”
笑声渐止,她缓缓收敛住所有的表情,无所谓地轻轻摇着头。“既然想知道答案,那为什么那天你没有亲自上来查看。那天,你根本就在,对不对。你试探我,利用我,却又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我给了你答案,你却不相信。我要分手,从此大家互不相干,可你又不愿意,就是不肯放我走,”
正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幽幽地看着他,又幽幽地接着说:“康展尧啊康展尧,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好。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样做?”
“你在恨我,”他任由她抚摸着他的脸,一手始终掐着她的下颚,对视着她,“你恨我试探你,利用你?你知道原因的,如果没有他的报复和推波助澜在先,我又怎么会想到利用商业罪案调查科。在商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霍文基是怎样的人,你很清楚。”
她不在意般的浅浅地问:“告诉我,你利用的到底是我,还是商业罪案调查科?”
等足半分钟,却未有等来他的答案。
她抬了抬眉梢,轻蹙着眉头,玩味的语气似嗔似怨:“看看,你也说不出来了,是吧。因为这是个,你很难回答的简单问题。柏伦利用你要对付霍氏的计划,报复我们,拆散我们,这是他的事情。而你却将计就计,和他里应外合对付霍氏,再顺带试探我。他就借用你对我的试探与利用来让我看清楚你,看清楚我们的感情,从而达到让我们分手的目的。”
话音还未落,她拍着掌,摇了摇头,冷笑着接着说:“他说的很对,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他的报复果然很成功。至少成功让我意识到这个事实。你们两兄弟,都好厉害,实在高明。这场仗中,你们掌控一切,各取所需,各达目的,而我叶暮,却在上辈子亏欠了你们,所以这辈子被你们傻傻得玩弄于股掌之中,被玩弄得永世不得超生,对不对?”
不是没有吵过架闹过情绪,可是她此时此刻这样的一面,他从未有见过。这样的叶暮,让他倏然地心慌心乱,感觉她仿佛正离他越来越远。
他扶着她的双肩,语气急切:“暮暮,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什么叫玩弄?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我应该怎样想?你们这不是玩弄,难道是爱?因为爱我?”她拂去他的手,嗤笑着:“不要再和我说这样的话,你们这样的爱,我受不起。”
她猛然推开他,要出淋浴间。
“既然都没有信过我,又何必把我拴在身边,让你自己不开心。我已经同他说过,放过我,就是放过他自己。现在,同样的话,我也要同你说一遍,展尧,放过我,就是放过你自己。我们三个人拉拉扯扯到现在,真的已经足够。你们不累,可我已经很累。”淡淡地说着,同时拿过浴巾,绕在身上后便要出去。
“暮暮,”他拉攥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去。他尽力地解释,虽然此刻任何的解释都空洞无力。“对不起,暮暮。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即便试探你,也是因为害怕失去你。”
听到这样的解释,她微微摇头,愈加嗤笑着。
她缓缓说:“你既然都不信我,那为什么那天晚上,任由我们在酒店?就是为了看看我有多值得你信任?他明明知道你已经到酒店,却不告诉我,继续演着这出戏。所以啊,你们不是爱我,你们只是爱你们自己。”
说完,扭动着被他拉攥着的胳膊,冷声:“放我走。”
他的声音也渐冷:“你想怎样都可以,打我还是骂我,都随便你。但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这辈子我都会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你想离开,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