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手缓缓伸至头顶,从满头的饰物中抽出一只尖锐泛着寒光的银簪,容澈将手背在身后,敛下所有不该有的情绪,藏起愤恨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靠近帷帽女子。
“夫人认识他?他若活着,到现在都已经四十余岁了,夫人还赎走他做什么?”容澈颤着声音,嘴角抽了几抽。
现在才来赎他,未免太晚了,都将近十八年了!身子弱的,意志弱的,早造成一堆白骨了!这些年,若不是泞儿支撑着他,或许他早已被丢弃在乱葬岗,成了孤魂野鬼!
“他死了?”陌怀参手一抖,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死了就算了!”语气极近凉薄,没有一丝温度。
“呵!夫人倒是狠心哪!”容澈冷笑一声,藏在身后的手忽然朝陌怀参的腹部刺去。
那银簪只是碰到她衣裳,其主人的手腕便已被制住,任凭他怎样使劲,银簪就是无法穿透厚厚的衣裳。
陌怀参疑惑地盯着他的脸上下看,最后将视线落在那双饱含怒火和仇恨的眼眸上。“你是容澈?”
纵使他的脸上抹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双满是愤怒和仇恨的眼睛她永远也忘不了,最后一次见他,他的眸中便是蕴含着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愤怒和仇恨。
是啊,拆散他的家庭,剥夺他的幸福,还将他丢入地狱,任是谁都会憎恨她的!可那又怎样,他何尝不是剥夺了她的幸福,若不是他,她的夫君百里参怎会一病不起?
“对,是我,就是我!我就是那个被你毁了一生的男子,容澈!”容澈又用力挣扎了几番,仍是无果,又气又急,又羞又恨。“你还找我做什么?你还想怎么折磨我!”
“哼,怕你活着,去找我的君迁,说些不该说的!”陌怀参一个用力,将容澈摔到地上。
手中的银簪被摔出老远,容澈冷笑,慢悠悠地从地上而起。“说什么?告诉君迁我是他的亲生爹爹,让世人知道他的生父是最下贱的青楼男子,好让世人耻笑吗?我确是有想过将君迁的身世公诸于众,让你的儿子丢脸,也就是让你丢脸,可是我没有你冷血,我做不到,他到底也还是我的孩子!”
陌怀参垂眸打量了下他,以高高的姿态不容拒绝地说道:“如此便好!不过,你还是得跟我离开这里,我绝不容许你的存在给君迁抹黑,给我抹黑!”
“跟不跟你走,由我决定,而不是由你决定!”容澈拉开圆椅,自顾自倒了杯水,抿了一小口。
“十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厮了!怎么,青楼让你尝到醉生梦死的好滋味了,竟不愿离开?”
“我变成今日还不是拜你所赐!”容澈脸色沉了又沉,极力隐忍着似要爆发的怒火。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根本就是跳梁小丑,她怒了,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不过,方才刺杀她,她竟然不追究?真是奇哉怪哉!
“不管你答不答应,”陌怀参拿起桌上的帷帽戴上,“今日你都必须跟我走!我原是怕老鸨不答应赎容澈,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派人将那个左脸长着黄褐斑点右脸长着胎记的少年抓走了!听说那个是你儿子?也不知是你和哪个女人所生?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连孩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