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什么。”陌平绥恢复一本正经,“母亲最近身子不好,我担心她。”
是么?南少瑜暗讽。
“二殿下果然是孝子。”对着她,南少瑜却是再揖。“大殿下留下绝笔书自缢身亡,陛下定然难受,日后还要二殿下善加劝导。”
“陛下龙体,关乎卫国国运。”南少瑜看着屋子的方向,意味深长道。
陌平绥饶有趣味地昂头俯视她,眸中没有丝毫悲痛,而是充满了玩味与鄙视。曾几何时,这厮还是瑾瑜山庄不学无术的不孝女,如今竟然一本正经地说起大话,这简直比她不爱美男还诡异。
“二殿下,大殿下派遣刺客暗杀衍国安东王世子赵浅之案可是查清了?方才我听大殿下的正君说,大殿下是冤枉的。”南少瑜回身,恰好看到了陌平绥慌忙掩饰掉的玩味与鄙视。
“自然是查清了,不然母亲怎会废她太子位?更何况,她今日留下绝笔书,这不是承认了吗?真不想到皇姐一生为国为民,竟然会为了一个男子闯下如此大祸,既让母亲伤心,亦让百姓寒心。皇姐啊皇姐,你好糊涂啊!”陌平绥佯装痛心疾首,握掌成拳,眸中含水光,敲打着自己的心口。
门“吱呀”一声打开,百里君迁从屋里出来,又转身将门关好。
一旁的陌平绥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为免吓到美人,将兴奋强压下去,努力装作冷静,问道:“陛下可还好?”
“陛下劳累过度,又伤心过度,龙体违和,须好生调理。”百里君迁略有不喜,也不愿多说,侧着身子便绕她而走,但下一刻,他的手腕便被人捉住。
百里君迁吓了一跳,慌忙甩开她的手,逃离她的桎梏。脸色瞬间白了又白,倒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都说二殿下爱美人,广搜天下美男,虽然没有用不法手段强占,也没有传出始乱终弃的流言,凡与她好过的男子也都被她娶为侍郎,但因此府中侍郎已有三四十名。世人却以此赞誉二殿下风流多情有担当,竟以她为榜样。
真是荒谬!就算是后宫侍君,也未超过二十名,她却一人独占如此之多!
她现下又不知道他是她的表弟,说不定已经存了那心思!
男子矜持,陌平绥自然不会因此轻易动怒,更何况这是她想要呵护的男子,想要娶为正君的男子。往前靠近一步,不敢太过无礼,一面将心中所想悉数告知。
“百里公子,你可有婚配?本殿下仰慕你许久,想要娶你为正君。”眼见百里君迁面色又白了几分,更似想要逃离,一个箭步拦在跟前,道:“我府中虽然侍郎众多,却至今未婚,我愿意重金下聘求娶公子为正君!”
就算无礼,也要先表明心迹,不能让母亲得了先!
侍郎不是夫,就算侍郎三千而夫君未娶,那也是未婚,算不得成家立室。
百里君迁转而换上愤恨的眸子,狠瞪着她。如果她敢再靠近一步,他不介意用针弩射她!就算是二殿下又如何!
哼,这就是传说中不强人所难的二殿下陌平绥吗?
眼见百里君迁将手背到身后,似要动用针弩,南少瑜见事情不妙,这才举步走到二人中间,充当和事佬。
“二殿下,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您不如先征得陛下同意,再向林家求亲?此事虽关系君迁终身大事,但能做主的却不是他。您在他身上下功夫……”南少瑜轻笑着摇摇头,“徒劳无功!”
“君迁,我送你回府。”南少瑜给百里君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放松。
又见他将针弩收了起来,南少瑜朝陌平绥再一作揖。“告辞!”
而后,徒留下眼睛一亮又瞬间湮灭的陌平绥站在原地冥思苦想。长姐亡,她作为妹妹要守孝一年,而守孝期间不得娶夫。
“君迁,你与陛下在屋里,应该不止是诊病吧?她是不是让你验尸了?”平稳仍有些晃动的马车内,南少瑜一手轻抚着腹部,眉宇间有些痛苦。
“嗯。”百里君迁点点头,说道:“大殿下是中了醉人妆而亡,并非是自缢。”
“她还嘱咐你不要说出去是吗?”
“嗯。”百里君迁讶异,脸上写满疑惑。
南少瑜目视前方,无奈道:“想必陛下已经怀疑二殿下了,她担心查出来的真相就是二殿下设计谋害大殿下,她想要暗中查探,又或者根本就不想查探。”
“陛下不想查,我们要如何给大殿下洗脱罪名?”
“陛下只是不想查出来幕后主使是二女,但并不代表她不想还长女清白?我们可以暗查,待寻找到有力证据之后呈给陛下,让她来定夺。不过我想,假若二殿下果真是幕后主使,陛下也会寻个替罪羊!啊——”南少瑜忽然眉头一皱,痛呼一声,按着自己的肚子极为痛苦的模样。
“怎么了?”百里君迁吓了一跳,望闻问切齐上。
“是胎动,吓死我了!”细看,百里君迁的额头上已冒出细密的汗珠,如今确认无碍,终于舒了口气,脸色也缓了回来。
“希望我的孩子一生平平淡淡。”南少瑜忍着痛,忍着想要把他揪出暴揍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