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们未想到如此变故,眼中闪着惊诧与恐惧瞥向冰冷的匕首,僵硬着身子不敢一动。
“上啊!”早先摔在地上的女子决定扭头看向与她一同前来的姐妹,因为半天得不到她们的回应。
难道她们连一个怀了孕的女子,两个男子都不敢对付?
却不想她一回眸,便见众姐妹的脖子上抵着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而她们的身后立着一个个身穿布衣脊背挺直神采飞扬透着军人风范的卫国百姓。
乞儿悲愤的双眸渐渐变得疑惑起来。这些人走在路上,谁会注意他们,没想到竟是她们精心安排的人?
而路上的其他行人见状,壮着胆子凑了过来。
“她们都是江都守军。”南少瑜淡淡地说道。此女眸中之变化尽收入她眼底,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一行只有三人,原先的护卫并不住在刘府,而是住在反方向的蓬莱客栈,所以她才敢趁此机会下手?可是,怎会有卫军呢,明明此处已经巡逻过了!
一把长枪,尖头闪着明晃晃的光,对准她的脖颈,她的眸子一缩,有些抵触得往后退。
“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此处会有卫军,明明半刻钟前,巡逻军才巡过?”南少瑜放开百里君迁的手臂,往前一步,笑道:“江都乞儿突然多了,令人好不适应啊!”
“江都虽不是富饶之地,却是管治有方,但凡乞儿,皆是妥善处置,鲜少有乞儿在外流浪。而衍军溃败之后,江都的乞儿却是多了,尤其是女乞儿!这些乞儿自然不会是从桐州逃难过来的,卫国的守军可不是吃白饭的,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她们断不敢私放乞儿进城!”
其实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注意沿途乞儿的行为举止,只是方才,君迁对她耳语,她才会恍惚了片刻。不过即便如此,但凡君迁有危险,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也会及时救下他。莫要以为,顾棉与那些护卫当真会放任身子有孕的南少瑜与两名男子独自回刘府。她们的职责,可是保护少主和百里公子啊!
“所以,我们的行动都在你的监视之下?”乞儿眉眼一抽,随后安静下来,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既然败了,我无话可说!”
“衍军战败,你们又何必执着,单凭你们之力,你们以为能够打败江都守军,打败江都百姓吗?今日你失败之事想必会很快传遍乞儿,”南少瑜停顿了一下,悠悠闭了闭眼,随后淡然道来。“她们也就是衍军流兵,她们或许会逃,或许是战,但是无用,江都守军很快会开始排查乞儿,哦不,相信现下已经开始了!”
“不是我们执着!”乞儿却是不认同她的说法,一双墨眸闪着幽光,闪着愤恨,高声说道:“衍军战败或战胜,对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是你们,你们……”
乞儿指指南少瑜,更是指着百里君迁,“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们一个是用谋者,一个是研制解药之人,若不是你们,我的一众姊妹怎会惨死在营地?你可知,我们虽是火头军,却也是生死相交的同袍!她们只是火头军,并不上场杀敌,为何连她们也杀!”
一双眼睛似染血,通红而可怕!
“那你们呢!”百里君迁心中憋气,战争会流血,既然敢发动,就要做好流血的准备。“想想你们在桐州犯下的罪行,你们有资格来指责我们吗?你们衍军对卫军下药,致使卫兵上吐下泻,丧失战斗能力,这便是对的?太可笑了!”
“就是就是!”陈季禾连忙重重点头附和道。
那衍兵脑袋一扭,看向侧旁,眸中的怒火未消,却是多了一抹悲悯与无奈。
久之,她才缓缓道来:“我并不曾参与,那些火头军也并未参与。”她说的很轻,很轻,稍微站得远了,便只能见到她的双唇动了动,却听不到她的任何声音。
“将她们带下来吧,交给守将王将军处置。”不管她是否参与桐州屠杀,南少瑜都不想听,此事就交给王将军处理好了。
那些衍军士兵听了,极为恭敬地点头行礼,眸中尽是赞许之色。很快,她们将衍国流兵带走,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围了过来,静静地看着方才被衍国流兵偷袭攻击的三人。
随后,他们开始低头轻语。
“哇,原来他们是打败敌军的大英雄啊!”
“是啊,是啊,没想到这男大夫如此厉害,城中最厉害的大夫都解不了的毒,他竟然帮着解了,厉害啊厉害啊!”
“恩人啊,请受我一拜!”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的,此刻顾不得女儿膝下有黄金,“扑通”一声跪下,叩了几叩。
……
“这一大一小两位公子是她的夫郎吧?好羡慕啊!”
“想多了,你一平头百姓还想要两位夫郎!”旁边的女子听了,斥责道。
闻言,南少瑜轻咳了声。她还记得,当时在信安郡,子曰山寨那个小小的聪儿也是这般说的,说君迁和陈季禾是她的夫郎。
冤枉啊,才不是,她的夫君是林陌曰啊,只是他现在不知在何处。
一旁,陈季禾沉下脸,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他眯起危险的眼睛,眼中射出一把把飞刀。
你才是她的夫郎,你全家是她的夫郎!
与他反应完全不同的是,百里君迁垂下眸,嘴角无法自控地扬起,并不抗拒他们的胡言乱语。只是很快,他的笑容骤然失去,只因他已然回到现实,他不是她的夫郎,不是!
而现下他要想的应是,少瑜她早就知道这些乞儿是衍军流兵,看陈公子的模样,他似乎也知道,甚至也知道这是少瑜的安排。
如若陈公子也知道,那岂不是唯独他蒙在鼓里,一个人担惊受怕?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甚是糟糕!
“你们,为何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