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药是用来治这伤的吗?
忐忑不安地将药瓶子打开递给百里君迁,南少瑜担忧地看着他,看着他的伤口。
只见他点了点头,说了“可用”二字,她才舒了口气。
“少瑜,你帮我处理小腿的伤口,这里,我自己来。”见南少瑜要去撕他的亵裤,百里君迁眼里闪过为难,闪着犹豫,最后撑着身子起来,阻挡了那将要碰到他身子的手。
南少瑜没有多想,只以为这样可以加快速度,便缩回了手。只是,一见他的苍白、虚弱,她就不免怀疑,他真的能行吗。“君迁,你还是好好休息,我帮你处理,我的技术没你好,但应该还是可以的。”
“不,不,我自己可以。”
百里君迁执拗地一个人默默清理、上药、包扎,就算疼得满头大汗,他也没有挣扎,没有喊过一句“疼”,只是皱着眉头,咬着下唇,默默地承受。伤口的疼,上药的疼,皆令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但只是颤抖而已。
南少瑜时不时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心疼他的隐忍,下手的力道轻了又轻,甚至恨不得将他所承受的一切都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来。
“君迁,你若是疼,不妨叫出来,或许会好些。”实在看不下去时,她也会这般劝。
“不,不疼。”而他通常都是颤着嘴、咬着牙如此回答。他要马上处理好伤口,尽早离开此处,少瑜身上的伤不重,但也要处理,不然容易感染。她现下不是一个人,她的腹中还有一个小小的生命。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大伤口处理完毕。其它的诸如划伤之类的小伤,此刻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啊呜——”
一只全身雪白唯有脸部毛发黑白相间的大老虎从身后的密林中探出脑袋,张着血盆大口叫了一声。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包扎完伤口后稍稍放松的二人,眸中划过诡异的光亮。
“少瑜,快跑,快跑!”百里君迁一眼便望见了大白虎,虽然距离还算远,但猛虎奔跑速度极快,此刻他们已然处在危险之中。他现在只想南少瑜快些跑开,他已经伤了腿,无论如何是跑不掉的。
而南少瑜听言,扭头一看,只见一只大白虎已经拉开架势窜了过来。
伸手又是往怀中一摸,她才想起,特制小弩已经不见了踪影,再一看,竟是在五步远左右。
这大白虎何时来的,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好像就方才听到了“啊呜”一声。快速起身去拿弩,那一厢,大白虎全速扑了过来!
“少瑜,快跑!”就在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他的脖颈前,百里君迁用尽全力大唤了一声。
这声音中夹着惊恐、担忧与绝望。但是更多的是担忧,是对南少瑜的担忧。
但愿,少瑜可以逃出虎口,但愿这老虎吃了他便罢。
“君迁,君迁!”眼看着个子还算高大的君迁在虎口下渺小得像一只小鸡,轻轻松松地被大白虎叼走,南少瑜急得用弩攻击它。
第一针射出,大白虎摇了摇尾巴,轻易地将银针打偏。
南少瑜迅速跟了上去,猛虎速度太快,离得太远,弩的射程有限,射不中它。
她不能让这只大老虎把君迁叼走,不能,不能!
“君迁!”南少瑜的声音一路回荡在山谷。白虎沿溪而下,离她愈来愈远,最后只剩下一抹白色的身影,看不到它口中的人儿是否还活着。
忽然白虎似乎停了下来,挑衅地回眸看了看身后紧追不舍的南少瑜。
相隔甚远,南少瑜始终未能看清百里君迁此刻的状况。但,就算君迁被它咬死了,她也一定要带回他,杀了这只虎为他报仇!
不,不会的,君迁定然还活着,他怎会如此容易就死!
抬眸望天,南少瑜这才发现此处竟是野柿子树林,树上垂满了色泽好看的果实。
深呼吸一口,快步朝挑衅她的猛兽跑去,只见夹岸数百步,除却野柿子树,并未见到其他杂树,然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醉了醉了,她竟然观察起环境来了,摈弃一切杂念,她再一次全速前进。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似有小口,白虎猛然钻了进去。
大汗淋漓的南少瑜顾不得许多,连忙跟了进去。这洞应不深,仿若有光。初进时,洞口狭窄,并不能站立行走,只能猫身或蹲身缓慢前进,走了几十步,再往前走,才好站立行走,复行数十步,则豁然开朗。
放眼望去,尽是野柿子树,地上是熟透发烂或干熟黑紫的果子或果干,树上是状似马奶的果实,在阳光下摇曳,璀璨夺目。
可是君迁去了哪里,那只大白虎将他带到哪里去了?
难道已经,已经……
她不敢想象,紧张得搜寻白色的身影。
君迁,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