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胀发紫的手指上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流淌不停,药童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垂首默默地跟在老大夫的身后。
“真是没用,不过来了一个人,就把你吓成那样,在信安郡公堂之上淡定自若的你去了哪里?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故意让那小厮认出你,是不是?”老大夫一路骂骂咧咧,时不时地摸摸脸上的褶皱,又不自觉地挠了挠。该死,这药居然有问题,真是大意,应该先找人试试的!
一入房间,药童自顾自地走到放着药箱的案几旁,拿出药,自行上药。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案几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花。
上药后,他一只手揭开了裹在脑袋上的白布,露出了真面目。脸色苍白,鬓前、前额的细发湿透,轻轻地用袖子擦了擦,如画的眸子看着老大夫。
“谁准你揭开的!”老大夫斥责道。“缠回去!”
百里君迁摇摇头,张了张口,发出无声的“热”。
老大夫这才怒气稍缓,摇着蒲扇使劲扇了几扇,说道:“若不是天气过热,我也不会在此处停留,现下可好,南少瑜那伙人也到了这医馆。原本打算夜里行路,现下一动身岂不很快被发现?不行,晚些时候,你和顾棉都该易容改头换面!如此,我们才能顺利离去!”
百里君迁盯着受伤的手指,默默不做声。她脸上的红疹,显然药有问题。
那老大夫离去前,在门外加了锁。
这房间是医馆大夫的书房,房中藏有不少医书,亦藏有不少毒术之书。百里君迁安静地坐在书案前,一页一页仔细地阅读《百毒经》。
桐州与衍国接壤,而衍国制毒师遍地,桐州又不受卫国朝廷管辖,不少桐州人亦靠制毒为生。这医馆大夫大抵也是一面制毒,一面治病,因为这医馆里毒药并不少。
百里君迁对这制毒的大夫是嗤之以鼻的,医者父母心,怎能制毒害人呢?但这毒经却是极好的,或许学了,他能解自己的哑毒,能解陌儿的羽飒,还能救下许多被毒物折磨的病患。
而医馆大堂,服下药的林陌曰一如既往地沉沉地睡了去。服下药,他的脸色莫名地好转,慢慢地转回了红润。
见状,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可见死马当活马医,医活了。
有秋儿寸步不离的照顾,有众多护卫的保护,南少瑜对林陌曰的情况很放心,一转身,不自觉地往后院走去。
今日见到的老大夫,着实奇怪!不管这老大夫为何如此将自己装得如此老,她也不该过问,这是别人的自由。可是,她还是走到了后院。
夕阳西下,院中染上赤色。天边的赤霞艳丽无边,整个天空布满诡异的红色。天边,有几朵如火焰般的云朵,膨胀成一朵朵艳丽的蘑菇。
南少瑜将院中的屋子扫了一眼,视线落在被锁的屋子上。
整个院中唯独这屋子从门外锁起,看似不奇怪,却又奇怪得紧。这医馆很大,可这前院后院连个人影都未见着,当然除了那个老大夫以及秋儿见到的药童。
南少瑜走到那扇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慢慢旋身,欲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