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是不是要死了?他已经窒息了,再得不到新鲜的空气,他真的要窒息而死了。迷蒙地睁开眼,扭了扭脑袋,看向南少瑜。
她的手中抓着那块发光的石头,可那石头突然变成白色,原来的墨绿只剩下中心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他再一抬眸,便见湖面近在咫尺。他突然激动了起来,只要再坚持一下下,他就可以重见天日了。妻君说的没错,她会紧紧抓着他,不会放开他的。
如此想着,他的身体竟然莫名其妙地恢复了一丝力气,学着南少瑜的姿势,划了起来。
南少瑜听到动静,扭头,见林陌曰清醒了许多,心中一喜,拽着他一鼓作劲便钻出了水面。
两颗湿漉漉的脑袋钻出水面,两个人用力地大口呼吸。
林陌曰跟着南少瑜游出水面,又费了不少力气,现下大口粗喘着。他在水中呼吸,一些污秽之物进入他的鼻中,削弱了他的呼吸。
“陌陌,将口腔、鼻中的污物除去。”
“来,我帮你。”
南少瑜小心翼翼的动作令他一阵恍惚,呆呆地任由她为之。
“我们都快些离开,那些黑衣人很快会跟来!”四处张望,南少瑜带着林陌曰往附近一条小船处游去。
南少瑜一手抓住了那条小船,将林陌曰半个身子推上了小船。
小船晃了晃,晃得船上上了年纪的船妇差点栽倒。她扭头一看,见一女一男在水中抓住了她的船,心里的气便消了。“快,快,快上来。”
可怜的小妻夫,好好的游玩,怎就掉到水里来了?
船妇一把抓住了不断挣扎的林陌曰,欲将他拉上去。船摇晃得厉害,一不小心便有翻倒的趋势。南少瑜一骨碌钻下水,游到船的另一边,半趴在船上。
“公子也用些力,老身年纪大了,力气有限。”船妇一边拉着林陌曰,一边说道。
闻言,南少瑜迅速上了船,将折腾了许久却还不知如何爬上来的小夫君给拉了上来。
不远处,几颗脑袋陆陆续续钻出水面。在脸上又擦又抹,水中旋身,皆将视线落在南少瑜的身上。
其中一人,忽然看向不远处的大船,似乎与什么人对视。片刻之后,给水中的其他黑衣人打了手势,随即便潜入水中,往远处游去。
南少瑜顺着方才那人的视线看去,那人的身子被遮挡住,除了露出来的白色衣料,什么也未看到。
那人是幕后主使么?好在陈季禾、秋儿所处的游船现已与这游船分开,不然她会担心此人对他二人出手。
不敢多想,南少瑜帮着船妇一起划船,去寻陈季禾和秋儿。虽然那些人走了,但难保不会有其他的行动,她不能在水中待太久,还是尽早回客栈才是。今日真是大意,原以为到了信安郡城中,不会碰到坏人,便不让顾棉、陈琳等人跟着。
还有她的岳母大人林衡,不是说派人暗中保护么,怎从未见到过?难道是他们方才的险境还不够危急么?
至于游船上的那人,究竟是何人?她现下唯一能想到的是,他是不是指使江琅给她下毒的那人!他想要做什么,为何要派人杀她,到底有何冤仇?
“咳咳。”林陌曰捂着唇咳了两声,他的脸色苍白,唇色发紫,眼睛红肿。
“陌陌。”南少瑜抱住他倾倒的身子,扶住他坐在船板上,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陌陌,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好累,好疲惫。”林陌曰虚弱地答道。沉沉地闭上眼,他都不知道方才在水中从何而来的力气,竟能随着他的妻君一起游水!想起那块发光的石头,林陌曰有些困难地转动脑袋,问道:“妻君,那块石头呢?”
他只要略一低头,便能看到南少瑜怀中的石头在发光。光,已经变得微弱,在这晴天白日里显得愈发微弱。
南少瑜拿出那块石头,惊讶于它的变化。它竟然又慢慢变成了墨绿色,唯有外面裹着一层白色,如羊脂白玉般的颜色。
“发光的石头?老身还是第一次见。”船妇一眼瞥见发光的石头,亦是相当惊讶,活了一辈子,从未见过会发光的石头。“石头发光,会不会是不祥之兆?”突然,这船妇蹙眉,问了一句。
这世道,未得知的事物不是吉兆就是不祥之兆。
不祥之兆?林陌曰忽然想起陈季禾所说,他说他的头痛是因这石头浸湿而起。他当时并不以为意,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可也不对,方才这石头湿透了,却只是发出强光,并未让他有任何不适。
“妻君,方才你可有感到头痛或不适?”
南少瑜摇了摇脑袋,疑惑地问道:“并未有,怎么?”
想了想,忽然紧张地摸上他的额头,问道:“你头痛?”
“没有,没有。”躺在她的怀中,林陌曰疲惫地闭上双眼。“是陈公子,他说这石头湿了,他会头痛。”
石头湿了,陈季禾会头痛?这是为何?为何她没有头痛?
前些日子,君迁说他的后脑勺被袭击,会不会是因为这块石头让他想到了什么,才会头痛?
“江都。”南少瑜轻轻呢喃了一句。陈季禾头痛时,说自己是江都的,这或许是内心深处的记忆,值得一信。
想着想着,怀中的林陌曰打了个哆嗦,抱紧了她。
脚踝之上一阵刺痛突然袭来,南少瑜朝伤口望去,不知何时,鲜血已染满了裤脚。
“哎呀,小姑娘,你的脚怎么了?”船妇眼尖,一眼又看到了南少瑜的裤脚之上血迹,连忙问道。
“脚?妻君,你脚怎么了?”闻言,林陌曰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到自家妻君满脚的鲜血,惊得张大了嘴巴。“妻君,妻君,你没事吧?”
紧张地叫唤,声嘶力竭地叫唤,仿佛南少瑜遭遇了不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