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瑜眼角一抽,讪讪一笑。
林陌曰羞涩地垂下了脑袋,面容之上,洋溢着喜悦与幸福。
初入南家两个月,是他活着最为痛苦的两个月,离开娘亲,进入陌生的环境,妻君不理,父亲不喜,他的身边唯有秋儿。现下,其乐融融的感觉好好,好得他有些贪恋。若是娘亲和君迁哥哥也能在身边就好了。
“正君、少主、少君,二夫人回来了。”商儿前来禀告。
“哦,二妹回来了?快派人告知夫人,另令厨房准备晚宴给二夫人接风洗尘。少瑜,你仲母回府,你带着陌儿去见见她。”
二夫人南曦,南晟的幼妹,南少瑜的仲母。所谓仲母,便是排行老二的姨母。伯仲叔季,若南少瑜还有三姨母、四姨母,便称呼叔母、季母。
南少瑜自穿越而来,还未见过这仲母,当下好奇,忙带着林陌曰去拜访。她这仲母已娶了夫君,还有一个三岁的男孩。
晨曦院。
年轻男子抱着怀中的幼童不断地柔声哄着,那孩子满脸通红不断哭泣,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南曦从他手中接过孩子,轻轻斥道:“怎么照顾孩子的!”
男子黯然垂首,侍立一旁,不言不语,偶有余光焦急地看着她怀中的幼童。
“仲母、仲父。”南少瑜携手林陌曰前来拜见,见孩子哭闹,忙上前询问。
“是少瑜和陌儿啊,没事,珏儿有点受凉,故而哭闹。”南曦走到男子身前,将孩子交到他的手中,说道:“药差不多该好了,你先带珏儿去用药。”
男子伸手接过孩子,袖子滑了滑,露出一片乌青。而正巧,林陌曰见着了。皱了皱眉,目送他的离去。
这二夫人南曦,虽资质有些愚钝,为人却是憨厚,对下人也好,对他的夫君更好。那伤大抵是他自己弄伤的吧?如此想了想,心里的阴霾消散了去。
“少瑜现下气色好多了,都有家室了,可要远离那些毒物了。”
“仲母这一回来就听说少瑜要带着陌儿前往衍国求药,路途遥远又凶险,少瑜当真想清楚了?”盈盈的笑意挂在这二十五岁的女子的脸上,却使她显得过分成熟与沧桑,并非是碍于面对晚辈而强做出来的姿态。
南少瑜带着笑意重重地点了点头,答道:“后日一早便出发。”
“也罢。不过仲母还是要劝一句,切勿往桐州过,此处危险!”
虽然这个女子才二十五岁,与她前世一个年纪,在她面前却俨然是一个长辈,眼里透着浓浓的疼爱与关心。南少瑜不禁觉得温暖,对这小姨母的印象愈发好,年纪相仿,或许日后亲近亲近能够成为好友。
“对了,前几日,仲母在邻县雇了一名临时护卫,参过军,武艺极佳,不如你也请她做你的护卫,护送你往返。”
“父亲已经派了陈琳保护,我想不必了。”保卫之事,陈琳会安排。更何况,岳母这边也会派人暗中保护。
“两国交界之地,山匪横生,尤其凶险,多一人保护总比少一人保护得好。她现下就在偏房休息,我带你去见她。”
正说间,一名女子来到厅中。
“二夫人,顾某已完成任务,是时候该告辞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
正想转头,林陌曰拉住了她的袖子。
“妻君,是初一那日,卖鹦鹉的摊主。”大大的眼睛流光溢彩,仿佛是见了熟人一般开心。
转身,四眸对视,皆是一惊。
顾棉惊的是,她竟是瑾瑜山庄之人,看她这衣着,显然是庄中的主人。再看她的年纪,她定是少主南少瑜,那个传说沉迷于修仙不务正业的南少瑜。她对她的印象深刻,不仅因为她是那只小鹦鹉的有缘人,更是因为她为一个小乞儿主持公道。而她竟是瑾瑜山庄的少主,这如何能不惊?
南少瑜惊的是,她一卖鸟的摊主,怎就成了小姨母的护卫,还是邻县遇见的?当然,有缘千里来相会,这种事,天注定。想至此,也便释然了。她对她有好感,因为她也对那乞儿也便是陈季禾出手相助。
她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突然间,她想,如果她愿意,她倒也是愿意请她做护卫的。
“在下南少瑜。”南少瑜冲她作揖,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姑娘可愿意做我的护卫?我与夫君欲往衍国求药,后日出发。”
“瑾瑜山庄护卫如云,我一介莽人,怎就入得了南少主的眼?那日,少主可是极不喜欢在下。”
“那日确实有些误会,但后来见姑娘能够为乞儿出头,在下便已改观,姑娘是侠义之人,值得一交。”多年蹉跎,无甚好友,这是她人生最大的悲哀。想当年,那是朋友遍天下啊。
“希望姑娘能考虑,在下当真是求贤若渴。”其实是求友,你信吗?
顾棉垂下眼帘,沉思。忽地,抬眸问道:“去衍国求何药?”
南少瑜揽住林陌曰,介绍道:“这是我的夫君,你也见过,他身中衍国巫门羽飒之毒,我们去巫门求取解药,若巫门无解药,我只好求冰薄。”她不敢说,若无解药,她要上麓雪山求冰薄,若说了,南曦定会告诉娘亲和爹爹,届时肯定去不了了。
林陌曰微微昂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眉眼,心里乐开了花儿。被妻君保护的感觉,太好了!
闻言,顾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南曦。
南曦不明所以,回以疑惑的目光。
“少主爱夫如命,倒让顾某佩服。”忽然,转而作揖,“在下顾棉,愿同南少主一起前往衍国。”
“好,有顾棉的保护,仲母也放心多了。”南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