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半年过去了。
火星上面的生活,让思远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一方面,是亲情的温暖;另一方面,是司马太傅的不依不饶。生活在冰与火的夹缝中,让思远平静的生活平添了几许乐趣。
倒不是思远不想回到地球,而是面对着执意挽留的爷爷,思远实在没有坚决的勇气。对于一个在权利与亲情之间进行过抉择的老人而言,能够清楚的分辨自己想要的东西。那种经历过风雨之后的恬静淡然,从举手投足中流露出雍容大度,让人忍不住亲近。
这天,思远由刘露陪同着,游览火星上著名的风景区――云梦峡。这云梦峡峡如其名,成天都是云雾缭绕,清风微拂、翠树飘香,让人不知不觉忘却了人世的喧嚣和烦忧,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旅游圣地。
站在云梦峡最高的飘香峰上面,看着脚下云雾翻腾,思远不禁神游四海,尽情感受这自然妙手打造的绝世美景。
忽然,一道乳白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直直罩定了思远。思远立刻觉察出了异常,不过这光芒中没有丝毫攻击的力道,反而让人身心愉悦。
一个非男非女、浑厚亲切的声音在思远的心底响起:“可怜的孩子,都要大祸临头了,还在这样浪费时间?”
震惊!以思远如今的精神能强度,要想直接这样在他的心灵中传音,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只能同他精神能相当才行。在思远遇见的人类中,好像还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大祸临头?哼哼,我刘思远可不是被吓大的!”生命烙印中永不屈服的因子让思远的话语铿锵有力。
“罢了罢了,看你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你自己来看吧!”浑厚的声音中有一丝惋惜,不过极为微弱,微弱得让人感受不到,“不要抵抗,白色的光芒能够带你到另外一个世界。”
思远把自己的能量集中到身体表层,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放。乳白色的光线忽然间强上了百万倍,思远凭空消失在飘香峰上。
刘露长大了樱桃小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思远忽然消失的虚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奇。
悄无声息的,思远出现在一个巨大的神殿之前。
这神殿高约十丈,没有墙壁,整个屋顶由十二根巨大的柱子支撑着。柱子身做人形,仔细辨别,正是天使的形象,形态各异,支撑起神殿的顶部。在神殿的最高处,是一个巨大的金色十字架,上面绑缚着一个枯瘦的人体。
鸟人的总部?思远脑中升起这个念头。倘若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在此,肯定会泪流满面,激动万分。可惜思远非但不是信徒,还是一个大大的异教徒,思维中离奇的想法让人瞠目结舌。
“不要玩什么神秘啦,我都已经到了,你还是出来吧!”对着空无一人的神殿,思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虚空瞎喊。
“我一直在这里,你没有看见么?”奇怪的是,这声音居然是整个神殿发出的。
心境一直古井不波的思远也有了小小的诧异,精神能外放,发现整个神殿居然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之所以说是“完整的生命体”,是因为生物磁场具有的一切特征它都具有,虽然外表是神殿,可是却表现出了生物磁场的征状。不过这生物磁场比较的糟糕,显示出奄奄一息的状况。
惊诧过后,思远又恢复了平静的心境,问道:“所谓‘有眼不识泰山’就是说我这样子了,呵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人间所谓的上帝了?你老人家怎么会混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神殿发出声音,道:“你没有猜错,我就是了。现在先不要讲废话,还是让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思远的耳边:
“人类,我讲的是同你一模一样的人类,曾经有过非常辉煌的历史。他们从火星繁衍发展,经历数十万年的发展,横扫了包括银河系在类的数千个星系。当时的盛况,正是‘顺者昌,逆者亡’,没有其它的智慧种族能与之抗衡。
“当人类想要把自己的光辉照耀更加广阔的宇宙空间的时候,变故忽然发生。人类中的顶级强者,不甘心忍受老死的命运,他们成群结队的向着神秘的未知空间进发。当这些强者离开后不久,宇宙中另外一个智慧种族――湮灭族忽然出现,用惨无人道的雷霆手段征服了无数的智慧种族。
“人类不甘心这样被人奴役,联合了当时的四大种族――飞天族、圣水族、火炎族和承厚族,共同向湮灭族发起攻击!当时惨烈的状况无法用言语表达,飞天、圣水、火炎、承厚四族几乎全部被灭族,人类也几乎被灭族,整个火星成为了死气沉沉的墓地!
“在五大智慧种族舍生忘死的抵抗中,湮灭一族放慢了扫荡的步伐。可是人类受到的打击更大,文明的火种几乎熄灭。以当时火星的状况,根本不适合人类繁衍。不得已之下,人类离开了火星,在地球上进行繁衍生息,直至如今……”
低沉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一样,在思远的耳边、脑中、心灵之上响个不停。人类进化的历史,居然有如许的屈折!神殿所说的话语,思远能够肯定是真的,因为他曾经在“怒神殿”中看见过类似的画面,不过当时不得其解而已。现在看来,那些画面正是人类进化发展的进程。
可是,仔细想想,其中还有许多的疑问!
“我曾经接触过一个自称是‘湮灭’一族的家伙,实力的确不俗。不过,如果是那种实力就想要我刘思远的项上人头,未免有点自欺欺人!”思远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经历了“怒神殿”的考验之后,思远的实力有了一个质的飞跃。现在的思远碰到当时的台烟灭,绝对能够让他人头落地,没有丁点儿逃跑的可能。
“哼哼,”神殿发出了嗤笑的声音,“如果只是一个台烟灭,你的确可以高枕无忧。可是人家是一个种族,其中的强者不计其数,你再厉害,能够对付多少人呢?”
“这个问题不要再讨论了,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威胁是来自湮灭一族,这就已经足够。”停了一下,思远问道,“我现在倒是对你非常好奇。听你的口气,似乎经历过那些事情,那么,你是什么身份?”
神殿沉没了良久,才道:“你听我讲一个故事。”
“在一个强大的种族中,有一个号称天才的少年,他的名字叫做‘夙’。有一天,那个种族的强者都要离开去远方了,可是因为这少年的实力不足,没有带上他。
“那些强者走后,夙的种族遭受了灭顶之灾,差一点就被另外的种族给灭了。夙为了能够让自己活着,做出了一个非常无耻的决定――他投靠了自己种族的敌人,成为了可耻的‘汉奸’!
“时间一天天过去,夙在无所事事下,利用生物基因技术造出了长者翅膀的人类,夙称呼这些人为‘天使’。又不知过了多久,夙利用这些‘天使’在自己的种族类传播宗教,成为了亿万人敬仰的‘上帝’!”
毫无疑问,这个叫做“夙”的家伙就是眼前的神殿、世俗所称的上帝。不过这其中的疑点也太多了一点,让思远忍不住有些头痛起来:“夙,等等,湮灭一族凭什么让你当成了‘汉奸’?”要知道,当“汉奸”也要有一定的条件才行,一是自己本身要拥有一定的资源,能够帮助自己的对手;二是需要的汉奸的一方也要实力不济。按照夙的说法,湮灭一族当时可是不需要这样的打手的。
“嘿嘿,”化身为神殿的夙说道:“湮灭一族自从遭受了五大种族的打击之后,实力已经大为削弱,根本就没有实力完全掌控这么多智慧种族。当时他们举族龟缩,只留下了一个个代言人来统治其它的智慧种族。我就是其中一个。”
这样说来就比较正常了――湮灭一族因为实力受损,害怕遭受灭族的危机,所以龟缩了。但是又不甘心白白放弃自己打下的地盘,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扶持当地的势力,成为他们的代言人。
“这个似乎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啊,你又何必说出来?再者,你出了装神弄鬼之外,似乎也没有做多少的坏事啊?”思远眼珠一转,想到了异常之处。
夙呵呵笑道:“的确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不过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机会对自己的同胞诉说了。作为一个强者,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至于手段什么的,我是毫不在乎的,这是我当年的想法。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成为了让人唾骂的‘汉奸’。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这个道理我非常明白。”
顿了一下,夙接着道:“相信你也明白了精神能的妙用和信仰之力强大的力量。当湮灭一族退出银河系之后,我没有干涉人类的发展,不过是发展了一下自己的信徒而已。不是我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干涉人类发展对我的实力增强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当你出现之后,我发现自己所谓的‘天才’,和你相比简直什么都不是!出于嫉妒,我派出了人手,想要毁掉你,可是失败了。当你打伤了台烟灭之后,我已经势成骑虎,只能为你吞下苦果了。”
“什么势成骑虎?什么叫因为我吞下苦果?”
夙苦笑了数声才道:“你还不知道台烟灭的身份。台烟灭是湮灭一族的皇子,身份之尊崇,远远超出了你的想像。他在地球上面受到了伤害,一旦让他的族人得知,人类就是被灭族的下场!为了尽量拖延湮灭一族发现这事情的时间,我只能杀了他!”
杀了他?台烟灭已经死在了眼前这个毫无人样的神殿手中?思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思维有些混乱:“杀了他?”
“对,杀了他!”夙斩钉截铁的说道:“台烟灭经过我这里,想要从我这里发出他受伤的消息。想想看,如果被湮灭一族知道了他受伤的事情,我作为人类的一份子,也是他们怒火下牺牲的产物,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好歹赚了一条性命。再者,这也能最大限度的延缓湮灭一族到达的时间。不过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派人出来查探这件事情的真相。到时候……”
这样的选择还真是好做啊!湮灭一族要是知道自己的皇子是因为自己的残忍好杀害死的话,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这个,根据你的估计,湮灭一族的使者还有多久才能够到达地球?”思远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应该还有一百个地球年左右的时间吧。堙灭一族距离地球太过遥远,从他们的老窝出发没有数千年是到不了地球的。距离地球最近的湮灭族人应该也要一百年左右才能到达。”夙毫不犹豫,显然对于这个问题有了深刻的研究。
“数千年?到底是几千年?”
“这个我也不清楚,湮灭族的老窝可是最为神秘的所在,我也不清楚。之所以说数千年,不过是根据上次他们撤退的最后出现地点计算的。如果他们从那个地点出发,大约需要三千年的时间到达地球。”
“也就是说,我们人类只有三千年左右的时间发展了?”思远笑道,“以你的估计,我们能够用三千年的时间发展到和他们抗衡的高度么?”
三千年的发展同湮灭族抗衡?夙完全没有了语言,气道:“你知道湮灭族的寿命是多少么?平均是十万年!他们文明发展的历史,至少有数百万年。你想用三千年的时间去抗衡别人?想都不要想!”
思远彻底没有了语言――面对着一个打不过的敌人,除了逃跑,还能干什么?可是已经习惯了安逸的人类,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离开地球么?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所适从,淡定从容的思远也为未来的路迷茫了,在这人间所谓的天堂中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