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远刚刚回到北京的住所，已经被盛大的“网游一哥”逮个正着。
看着满脸期待的网游一哥，思远笑道：“不要这样看着我，对于网络上的问题，目前我还没有解决的办法。我看你这么厉害，干脆改行做狗仔队算了，反正搞什么虚拟网络游戏也没有多少的前途。”
听见思远调侃的话语，网游一哥的脸已经变成了苦瓜：“老大啊，神仙啊，救救命！要是你老人家再不想办法，这个项目真的要被无限期冻结起来了，那时候我就不得不改行了！”
思远笑笑，道：“办法我会想的，可是，这个报酬的问题怎么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想得到，必须得有付出。只有一些利令智昏的人或者极度妄想的人才会期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爱上自己、送给自己无数的好处。正常的情况下，付出和得到总是成正比的――高风险，高回报，当然同时也意味着高额的艰辛。
网游一哥胸有成竹，道：“此次正是要和你谈这件事情。这是我们公司初步拟订的合作意向，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思远拿起网游一哥递来的文件一看，其中有许多法律方面的东西，大抵是制约和约束双方的。可是在利益分配一项上，居然承诺给思远百分之三十的游戏股份。思远大吃一惊，看到后来才发现，原来合同上附加了一条――思远解决虚拟网络上线时间的技术，只能有盛大享用。也就是说，他们利用百分之三十的游戏股份换取独家的使用权。
他们打得倒是好主意！一旦思远能够成功解决问题，那么网游世界无疑将是盛大的天下，因为纵观整个电子游戏的发展史，图像和音质的提升始终是主流的方向，技术上面的优势足够主宰许多的游戏，比如竞技类、竞速类的游戏。
不过思远的打算却不是这个样子。对于思远而言，能够获得大量的钱财无疑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情，至少能够帮助他加速“真悟教”的传播速度。不过要是和传播精神功法、促进人类进步的目标比起来，这些微的利益又有点微不足道了――一旦人类认可了精神能修为的功法，那么银子也只是顺带的事情。
历史上无数的邪教证明了上述的观点。
思远微微一笑，道：“你们的条件，我已经清楚了。不过对于其中的一些原则性问题我还需要仔细的思量。你先回去好了，明天你叫上说得上话的人来同我谈谈吧！”
非是思远矜持，而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忙着“真悟教”和“空明拳”相关的事情，对于网络功法的事情落下了，现在实在是心中没底。而且，对于同盛大合作的条件，思远也需要仔细的思量。
网游一哥也知道事情不是马上就可以达成最终协议的，现在不过是初步的意向罢了。既然已经有了合作的意向，那么也需要同相关的人员讨论。不再废话，网游一哥同思远约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爽快的去了。
思远想了一下网络方面的事情，觉得虚拟网络方面的事情还是应该向相关的专家请教，动身前往内太空研究院去了。
到得内太空研究院，思远通过关系，很快联系上了同样供职于研究院的蝶梦虚――她正是虚拟网络方面中的专家。
思远推开蝶梦虚办公室的大门，只见屋内横七竖八的书籍、鞋子、盒子等杂物毫无章法的东一堆、西一堆的摆放在硕大的房间中，待得绕过了这些杂物，才看见一张大大的工作台，上面摆放了数台电脑。最为过分的是，在中间硕大电脑的显示器上面，居然挂了一条细致的女性内裤，一个人形的物体正趴在这电脑的前面。
待得思远走近，发现他此行摆放的主人正趴在电脑前面小憩呢。不过从思远的角度也只能看见一个人形的背影，丝毫不能分辨背影主人的性别。
等了数分钟也不见蝶梦虚醒来，思远无聊之下不由打量起周围的物事来――地上的书籍，全都是电脑方面的，像什么《电脑知识入门》、《黑客技术进阶指南》、《电脑虚拟技术》等等。至于那些杂物就比较的精彩了，绝大部分是各种快餐事物的包装盒，还有一部分是女性的胸罩和内裤！
转过头，思远立刻被电脑上面的画面吸引。在虚无的旷野中，一个小女孩用迷惘的眼神看着四周，前面不见去路、后面不见来路，四周的空旷仿似知识小女孩心中迷惘的点滴缩影罢了。一阵微分吹过，漫天的黄沙掠过旷野，小女孩纤瘦的身影立刻被黄沙淹没，天地之间只有漫天的黄沙！
思远的心头一动，终于明白这看似风光无比的蝶梦虚研究员，其内心的孤寂根本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任何的人才都是，到了一定的境界，孤寂的感觉就会油然而生。天地之苍茫，人生之苦短，个人之悠悠，岁月之侵蚀。
思远不是电脑程序的高手，可是目前的秀丽可以无视任何的程序！思远进入识海，跟秀丽说了刚刚看见的情景，末了道：“你帮我改一下电脑上面的画面――还是那个小女孩，可是她的身后有两条低低浅浅、歪歪斜斜的脚印组成的来路，前面有无数的荆棘。任凭风沙刮过，那些低浅的脚印总是闪现！”
秀丽按照思远的意思做了，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可不要随便撩拨人家女孩子。”
女孩子？任何看见蝶梦虚办公室的人都会有意识的忽略她的性别――这样精彩的布置陈设，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出来的。要是娶了这样的老婆，那么家里的摆设……思远一个激灵，没敢再想下去。
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思远轻轻的关上门，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思远果然接到了蝶梦虚的电话：“小刘，你这是什么意思？”
思远一愣，道：“什么是什么意思？”
蝶梦虚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情，道：“你改了我的程序，把画面换了是吧？”
思远这才想起刚刚的事情，的确是在秀丽的帮助下，改掉了她机器上面的画面，“的确是我啊。我只是觉得，在人生的道路上，孤寂总是有的，可是我们还有自己来时的脚印陪伴着自己，看着这些低浅的脚印，感觉自我的存在！人生的终点是什么，没有人能知道，或许是永恒，或许是死亡。可是，我们存在的现实，我们能够清楚的把握！在时间的长流中，我们每一个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所以我们倍加感觉孤独。可是正是因为这独一无二的存在，才更让我有了活着的冲动――因为我的每一步，都是一个无法重复的奇迹！”
“无法重复的奇迹？”蝶梦虚喃喃自语。
思远点头，道：“正是独一无二、无法重复的奇迹！或许是时间不对，或许是空间不对，即使时空都对了，可是人也不可能一样。正是因为这个因由，我们才不能同时跨进两条河流！我们，真实存在的人，每一个个体都是上天创造的奇迹，无法复制的奇迹。所以我在孤独中充满了自豪的存在感！”
蝶梦虚良久没有说话，在慢慢消化思远的话语。
过了许久，蝶梦虚终于从晦涩的话题中回过神来，问道：“你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思远说了需要请教虚拟网络方面的事情，蝶梦虚道：“这事情三言两语也是说不清楚，你还是过来吧。”
很快，思远赶到了蝶梦虚的办公室――那个和垃圾场一样华丽壮观的办公室。
推开门的一刹那，思远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首先，思远看见的是一双浓黑的、仿似一潭清水的眸子。那双眸子如此的纯净，以至于尘世间的任何粗俗都不能被它包容；同时，那双眸子又是如此的清澈，以至于能够轻松看清楚尘世的浮华。眸子主人的脸显得非常的普通，上面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疙瘩。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团，和鸟窝的样子有得一比。
不过这样的搭配却丝毫不给人突兀的感觉！仿似有了那么一双眸子，其它的东西都成了摆设，美也好、丑也罢，都不过是红花之下的片片绿叶罢了。
在思远惊异的时候，蝶梦虚的惊讶更甚于思远！在蝶梦虚的眼中，眼前的男子身量虽然也只有一米八五的样子，可是自由一股闲淡清新的意味；同时这闲淡中还包含了钢铁般的坚韧，这种坚韧极为内敛，可是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存在。更加让蝶梦虚称奇的是，思远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普通中，却能够让人一眼记在心底！也就是说，即使在千万人中，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一个“普通”的“特殊”存在！两种矛盾的感觉交织，让人既感亲切、又感觉到丝丝的距离。
看见蝶梦虚眼中爆发出的精光，思远笑道：“我可不是稀缺的原始的恐龙，不用这样子看我的！”
蝶梦虚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一直在奇怪，能够创出‘空明拳’、创建生物场理论的人是什么模样，看了你的样子我才明白，你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平淡中带着自我的三分傲然，用审慎的眼光看着人世的一切！”
思远笑笑，道：“说得我都有点脸红了。闲话少叙，蝶大研究员，可否为我解释一下虚拟网络方面的问题？”继续这个互相吹捧的话题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言归正传，了解虚拟网络的知识。
蝶梦虚哧哧一笑，道：“你会脸红？呵呵，倒真是想看看啊。虚拟网络的话题非常之大，你还是告诉我你准备干什么，我再给你讲解相关的东西吧。”这倒是实话，任何的成熟学科，包含的内容都是车载斗量，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三言两语可是解释不清楚的。
“也没有什么，现在电脑网络上已经能够实行完全的虚拟化，虚拟的程度和现实没有多少的区别，可是人们在这样的虚拟网络中，能够登陆的时间却是有限，而且越是虚拟程度高的虚拟网络，人们能够使用的时间越短。我想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网络虚拟程度高低和人们使用时间长短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技术问题，更是牵扯到巨大的利益。如果能够完全的解决上网时限的问题，像好多的商店都可以关掉实体的店面――对于汽车等大型商品而言，有了虚拟网络，完全可以替代真实的店面，因为顾客能够通过虚拟网络感受到和真实情况一模一样的感触。更不要说虚拟网络对于军队方面的作用。
蝶梦虚笑道：“还好是这个问题，不然还真是被你问倒了。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从虚拟网络的成型讲起。其实现在的虚拟网络和二十世纪网络的本质区别就在于，现在的虚拟网络是利用人体大脑的生物电能，接通网络中模拟的信号，然后在使用者的脑中形成完整的虚拟景象。虚拟的程度越高，需要耗费的生物电能越大。也就是说，使用者能够使用虚拟网络的长短，和虚拟网络的真实程度、使用者生物电能的高低有直接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在同样的虚拟网络中，生物电能高的人，使用的时间越长？”
蝶梦虚点点头，同意了思远的看法。
思远走了几步，避过了房间中的杂物，道：“降低虚拟网络的真实程度，无疑是缘木求鱼的做法，也失去了我们初始的目的，那么只能从生物电上面做文章了。据我所知，你们所谓的生物电，正是生物精神能量强弱的体现之一，而且在我看来，虚拟网络消耗的是人体的精神能量，而非其它的能量。所以现在看来，我们可以从开源、截流两方面做起。”
顿了一下，思远的思路更加的清晰：“开源，增加人体的精神能量，这方面我的空明拳能够胜任一部分的任务；截流，需要在同样虚拟程度的条件下，减少精神能的使用支出。这方面我没有办法，只能麻烦你了。”
其实思远还有话没有说出来――空明拳无疑是增加人体精神能的好方法，可是见效比较慢，可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务之急乃是创出一套适合在网络中使用的功法，不需要能够有多大的实际效果，能够保证上网消耗的精神能量就成。不过这样敷衍的办法可不是思远的风格，思远还异想天开的通过网络传播精神能功法呢！
蝶梦虚点点头，答应了思远的请求。
思远想起精神能方面的问题，问道：“你是运用虚拟网络的高手，你可曾感觉到自己精神能使用告罄、必需下线的情况？”
狠狠的点了点头，蝶梦虚道：“当然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否则我宁愿整天呆在网络中不出来。与其面对这么多现实中无趣的东西，还不如呆在网络中自己的世界中。”
虽然是简单的几句话，传到思远的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虚拟网络的建设，如果真到了人们可以无限制使用的时候，对于人类而言是否称得上一场灾难？到那时，无数的人沉迷于虚拟的世界中……走在大街上，发现寥寥的几个人……
思远打了一个寒颤，被自己的预想吓呆了！
看了看正在意淫中的蝶梦虚，思远郑重说道：“蝶梦虚研究员，可否再麻烦你一件事情？”
没有想到思远会用这样严肃的口气说话，蝶梦虚惊异的看了思远一眼，没有问是什么事情，点头答应了。
思远缓缓道：“人类自从科技大******以来，进化的方向就出现了分歧，现在的三大联邦，机械文明、基因文明、修炼文明正是由此而起。我不希望虚拟网络的改进，再让人类出现第四种文明――纯粹的精神世界文明，或者叫虚拟世界文明。可能你也知道当年的著名电影《骇客帝国》中描述的凄惨景象。我的要求非常的简单，就是麻烦你在开发新的虚拟网络技术的同时，加上对于个体上线时间的限制。”
看似是又回到了，可是思远还是无奈之下做出了这样的请求――任何的文明，一旦真正的脱离了现实的世界，无论多么的绚烂，终究都只是水中之花、镜中之月，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可是因噎废食也是不对，技术本身没有好坏之分，无奈之下也只能这样了。
蝶梦虚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的后果，面色大变，郑重的同意了思远的请求。
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面，思远忽然觉得这样的人潮也是一种情趣――要是真到了人们集体沉迷于虚拟网络中，游离于现实世界的时候。到了那时，在街上看见一个人比看见一个熊猫还要困难，那是怎样的凄惨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