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虽然会比较忙,不过你要是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傅铭远站在玄关穿好了鞋,叮嘱趴在沙发上啃苹果的莫瑶。
莫瑶冲他摆摆手,“恩恩,知道了!”
看了看时间,莫瑶收拾一下,准备去医院。
就算是周末,医院里依然人满为患,她按照地址找到了罗素兰的病房。
四人一间的病房,空间并不宽裕,空气也算不上好。其余几个病人都有家人陪伴,床头的小柜子上也堆满了水果食物,而罗素兰的床头柜上只摆了一副碗筷,水杯和暖水瓶。
一个病人家属正好要出门,见到门口的莫瑶,“姑娘,你是来探望病人的么?”
莫瑶点点头,“我看2床病人。”
罗素兰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有人说话,便慢慢睁开了眼睛,等到看清了眼前的人,眼中多了一分惊喜。
“阿瑶,你怎么了来了?”
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柜子上,莫瑶扯了旁边的椅子,坐到一边。
罗素兰比上次见面时还要瘦了一些,脸色因为长期做透析显得蜡黄,浑浊的眼里此时却盛满的惊喜和心疼却是藏不住。
那双枯瘦如柴布满针眼的手想要拉住她,伸到一半却停了下来,还是慢慢地伸了回去。
莫瑶心中不忍,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她,“你感觉怎么样?”
罗素兰摩挲着莫瑶的手,眼睛里却禁不住流出泪来,“阿瑶,我没事。”
“汪小全呢?”
罗素兰轻声叹息,“他出去赚钱了。”
莫瑶语滞,他那哪里是出去赚钱,多半是出去花钱了。
罗素兰放开莫瑶,手摸索着伸进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布包,她将那个小布包塞进莫瑶手里,“阿瑶啊,这个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就是怕小全找到拿了去,之前一直没机会给你。我怕再不给你,就没有机会了。”
莫瑶打开小布包,却看到一个镶着龙凤的金镯子,她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一眼罗素兰,罗素兰脸上浮出一抹笑,“阿瑶,这个是我出嫁时候,我妈送给我的,当年差点被那个赌鬼拿去卖掉,还好留了下来,不然我的女儿出嫁的时候,我连个像样的东西都送不出去。”
罗素兰脸上泛起苦笑,眼中却是一片空茫,“如今给你了,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我这个身体,指不定哪天就撑不住了。”
莫瑶感觉心中像被针扎了一样,她将那个镯子放回小包里,递到罗素兰手中,“你不要乱说,还有这东西,你拿着,我不要。”
罗素兰满是皱纹的脸上此时已经挂满了泪水,“阿瑶,是妈妈对不起你,当年不该将你狠心丢在哪里,这么多年没有尽过一点做母亲的义务,如今反而拖累你。妈妈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这个如果放在我这里,多半也会是让小全拿去卖钱,但是这是我的妈妈留给我的,我想留给我的女儿。”
莫瑶明白她的心意,将那个小布包放进自己包里,“我会保管好,等你好起来,我再还给你。”
莫瑶陪着罗素兰吃了中午饭,看着她吃了药,睡了过去,这才将写着自己手机号的便签交给隔壁床的家属,麻烦他们如果罗素兰有什么事情,就第一时间通知她。
然后去缴费处将罗素兰拖欠的费用缴清,又为她请了一位护工,这才离开了医院。
晴了两天的天气却又变得阴沉起来,道路两边,绿化带里和树底下还堆着前几天没化干净的雪。
司机小宋临时有点事情,对她连声说了一串对不起,莫瑶自己便慢慢地沿着马路走起来。
而那个镯子放在包里却仿佛有千斤重。对于罗素兰,若是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骗人的,毕竟她与她血脉相连,她怀胎十月生下了她,而她当年抛弃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那个好赌成性的丈夫要卖掉她。
但是她从小到大的印象里,她的妈妈一直都是方静,小时候睡觉前给她讲故事,生病了红着眼睛喂她吃药,长大了搂着她问她喜欢的男生,生气时罚她抄写三字经,高兴时陪她一起逛街,将她放在手心里的妈妈。
罗素兰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原来的生活,让她不得不逃离生活了十九年的家,远离爱她的家人。
可是如今见她这样,自己终究还是无法不管她。
看了看时间,莫瑶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快半个小时,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莫瑶拦了一辆出租车,去赴另外一个人的约。
与外面的天寒地冻比起来,充满了咖啡香的咖啡馆里温暖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