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看了看傅铭远的脸色,这才接着说了下去,“见过这副设计稿的人不多,而我有幸在我的老师莱特先生那里见到过一次。后来见到曾黎的设计稿时,我总觉得眼熟,但是当时又想不起来究竟眼熟在哪里。知道前两天跟我的老师打电话说起了玉清女士,我才想起来,曾黎的设计跟玉清女士那份设计竟然出奇的类似。我跟莱特先生要了那份设计稿的照片,比对后才发现,不仅仅外形轮廓设计类似,有些细节的处理上,两份设计简直是一模一样。做了这么多年设计,除非两份设计稿是一个人设计的,要么就是抄袭,否则不会出现这种雷同。”
“所以你的意思是,曾黎的这份设计稿是抄袭的我母亲的?”傅铭远手里拿着两份设计稿照片,脸色微冷。
赵川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曾黎的母亲简然当年与玉清女士同为梁老的关门弟子,说不定也留有这副作品的副本。”
简然,简然……傅铭远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当年父母的葬礼上,他见过的那个伤心欲绝的女人?当时的他以为,她是因为跟母亲是同门,感情比较好,才会那么伤心,如今看来又要另说了。
赵川握拳轻咳了一声,“傅先生,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
傅铭远抬头,“说,我向来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我还从莱特老师那里了解到一点关于您母亲和简然的八卦消息,而且涉及到傅老先生。”
“继续说。”
“莱特先生说,当时他听梁老提起过一两句,说是自己的两个关门弟子偏偏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好在玉清最后跟他两情相悦终成眷属。所以……所以我在想,简然盗取玉清女士的设计图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赵川也只是猜想,毕竟简然虽然设计天赋方面不及玉清,但是在建筑设计界也是属于大师级的人物,怎么可能因为感情抄袭曾经同门的作品。
“傅先生,现在怎么办?我们的设计方案已经提交给各个部门进行审核过,批文也已经拿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再换设计,恐怕来不及了。”楚明问道。
再次看了看两份设计稿件,他稍加思索,吩咐道:“楚明,你联系我母亲的律师和我们的律师,就抄袭事件和违约事宜向简然工作室和曾黎发出律师函。工程项目照常进行,设计也不用改变。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媒体,然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这次雾山的项目设计方案出自玉清女士遗稿。”
“好的,傅先生。”楚明快速记下傅铭远的要求,在心里默默地为曾黎点了个蜡,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曾氏股票刚受到创击,曾海平的妻子和女儿就又爆出了这样的丑闻。
“傅先生,那二爷那里?”
“给钟俊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下午过去。”傅铭远再次低头看了那两张设计稿,在母亲那张上轻轻摩挲着,眼神幽暗。
松城市郊的一座别墅里,傅铭远拾阶而上,脸上看不出一丝笑意。
钟俊正靠在门口,见他上来问了一句:“你一个人进去?”
傅铭远眼神也是发冷,“阿俊,我一个人面对他足矣。”
“OK,我留了人在外面,有事叫我。”说完便离开了。
屋子里,电视里放着新闻,傅海洋坐在沙发上正百无聊赖地玩着一副扑克牌。听见开门声,他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咧嘴一笑,“呦,大侄子,我被莫名囚禁这么多天,你终于想起来看我啦?”
傅铭远面色冷然,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傅海洋对面,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二叔,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来跟你聊聊往事的。”
傅海洋狐狸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呵,你跟我叙旧?貌似还不够格吧。”
傅铭远拂了自己裤管上几不可见的微尘,“二叔何必这么说,等我说完下面的话,再说我够不够格,也不迟。”
傅海洋扔了手中的扑克牌在桌上,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哦,那我就洗耳恭听。”
“你说如果外界知道了傅家二爷傅海洋为了某个女人,设计陷害致自己的亲生兄嫂丧命,后又将自己手上百分之十的股份拱手送给他人,为了她,挪用八千万的公款。当然二爷性格这么洒脱,肯定不在乎外界怎么说。至于那个女人,我就不敢保证了。”傅铭远说到父母之死时,眼中快速闪过的杀意竟毫无掩饰。
“如果外界或者曾氏一族知道他们当家主母,被外人称道的设计大师,当年求爱我父亲不成,灰心嫁给曾海平后又与你不明不白,不知要作何感想了。说不定就此会身败名裂也不一定。”傅铭远口气轻松,仿佛说着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你想怎样?”傅海洋果然一反平静的态度,几乎是跳起来问道。
“把你这些年干的事情,给我一件件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