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姬一脸委屈。
花酒看了苏昙一眼：“我女儿都是大姑娘了，别动不动就跟她大声说话。去给我和博士泡壶茶。”
苏昙抿了抿嘴，转身走开。
我揉了揉小香姬的头发：“别委屈，你老爸一贯疼爱你。我知道你把鬼姬藏在图书室。我让你刺客阿姨和樱子再去和她沟通了。我同意她跟我们一路同行，你妈妈会想通的。现在听你爸爸传授知识。”
小香姬点了点头，笑逐颜开。
花酒调整了一下思绪：“玉器作为祭祀品和陪葬品的历史，在人类文明史上延续了近三千年。在这个过程中，玉器作为镇国法器的地位也日趋凸现。但祭祀依然是氏族和部族乃至国家最隆重的仪式。”他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祭祀所用的玉分为两种，涂朱砂的玉称为颂玉，用来歌颂天地、鬼神和祖先，包括山鬼水神朩精鸟怪瑞兽，为天下生灵祈福。涂墨的玉称为诅玉或诅石，用来诅咒恶鬼邪神，也包括诅咒对手。不管举行何种仪式，玉是祭祀主体，其他东西诸如各种米，各类牛羊鸡猪，甚至是人，都是献祭品。因为古人相信，用玉可以和鬼神进行很直接的沟通。为此这一时期的玉器，代表权威和至尊。”
小香姬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眸：“难怪在《山海经》这部伟大的著作中，祭祀山神和水神都无一例外用各种美玉。”
“中国进入西周之后，玉的祭祀功能逐渐被青铜器取代。从大周王朝到秦国首次统一中国，玉成了贵族阶层品德的象征。天子赏赐给诸侯的信物，是不同材质的珍圭。而天子所用的六方玉玺和王后所用的三方玉玺，成了天下最贵重之物。与此同时，白璧被奉为玉中的极品，碧玺和红宝石成了玉中的珍品。”花酒顿了顿，“后世的人误以为天下美玉出于中国新疆、青海和陕西，却不知上古的美玉多来自云梦大泽、乌蒙山脉、哀牢山脉、横断山脉和东南亚地区。”
我表示赞同：“花酒兄所指的区域自古物产丰富，堪称物宝天华之地。”
花酒笑了笑：“中国西汉时期到隋唐，由于玄学、道教和佛教的兴起，玉器成了具有纳吉辟邪的产物。从家中的玉摆件到玉首饰，被赋予了各种神乎其神的功能。这一时期南亚的宝石、新疆的和田玉和陕西的蓝田玉声名鹊起。到了宋朝和元末，玉的尊贵地位被打破，成了在民间可以交易的世俗品。导致明清之后的玉器，多被赋予富贵吉祥的寓意，在民间广泛流传，成为世俗社会的玩物。但玉已经基本丧失了文明之初的内涵。为此要判断玉器的生成年代，只要看工艺和造型，就能有所区分。”她用手帕包起鬼符，递给小香姬，“如果这是鬼姬送你的礼物，就不是单纯的玩物，要好好保存。”
小香姬收好鬼符，起身甜甜一笑：“我去领妹妹们玩。”
“处在青春期的女孩子最叛逆，往往一言不合就和父母翻脸。”花酒抽了一口香烟，对我做了一个手势，“要做好准备，你的两个宝贝女儿长大了更折腾人。她们的一群妈妈都是惹祸精。”
我忍不住笑了。
苏昙端来了茶水。
“花酒兄，你对有关渡劫的传说怎么看？”我呷了一口茶，“我感觉有些事情，不能笼统地归类为迷信。”
花酒液晶屏幕，沉吟了片刻：“外面风云幻变，天气正在发生变化。这让我想起有关高原上一山隔两地，十里不同天的说法。在我认为，渡劫只是天谴中的一类说法。而天谴则是人类把大自然中发生的有些奇异现象，牵强地纳入道德范畴，以此来宣扬善良和鞭策罪恶，因而宗教教义才得予充分体现。”
苏昙抿了抿嘴：“原旨宗教教导人类敬畏自然和崇尚自然，本来没有对错。只是曲解了教义，就会导致偏执和盲从。”
楚雅鱼嚼着鱼干走过来：“苏女士一贯比较客观，不像有些疯疯癫癫的女人整天胡言乱语。我感觉人类有时候很可笑，总是强调行善与作恶会导致什么后果，还活着就臆度死后的种种美妙或悲惨的结局，从而不惜诋毁其它生物，把比人活得长的动植物都贬得面目全非。最可耻的是把我们尊贵的猫咪一族称为猫妖…呃，形容狐狸精倒恰如其分。”她在沙发椅背上坐下，“博士，我觉得渡劫这事要从生物学和物理学的方面考量。核磁共振会导致动植物的基因发生变异，从而产生变种。电闪雷鸣就是自然界中核磁共振最直观的体现，因此才导致了遭天打雷劈后幸存的生物异化，所谓树精、狐狸精、鲤鱼精、蛇精以及山怪水妖渡劫成功得予封正就这么回事。实际上每年在雷雨季节，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死于雷击闪电的不在少数，人在野外被闪电击中和被雷劈死的事件也屡见不鲜，所以不要把这事看得太玄。”
苏昙上下打量了楚雅鱼一眼：“猫咪，你今天格外漂亮。”
楚雅鱼扁了扁嘴：“我历来智慧与美貌并重，狐狸精才媚俗。”
正弯腰在操作台前调试设备的胡莉偏头瞪了楚雅鱼一眼，有意翘了翘屁股。
中午时分，我们接近了荣山。
前方云层低垂，闪电狂舞。
“博士，我们现在距离荣山仅4.7千米，为防止意外，保障安全，我认为先降落才是明智之举。”胡莉神色凝重地把我叫到操作台前，“否则紫塔号在空中万一遭到雷电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着液晶屏幕里显示出来的可怖景象，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紫塔号降落后，我、花酒、小凤雏、黑蜘蛛和多卓先出舱进行观察。
空气冷湿，乌云在空中翻滚，雷声轰鸣，闪电交错闪光，映照得崇山峻岭分外阴森。
黑蜘蛛习惯性地把微型高倍望远镜递给我，默默的站在我身边。
透过高倍望远镜，我看到了荣山褐红色的山体以及山上茂密的森林。奇形怪状的不知名的树木说不出的诡异。
我放下望远镜，递给黑蜘蛛，思考了一会儿，掏出香烟与花酒和小凤雏分享：“根据初步观察，我推测也许是荣山蕴含着储量丰富的磁铁矿或褐铁矿，才导致雷电密集轰闪。因为从我们一路往南来的气候判断，眼下并不是雷雨季节。”
花酒从黑蜘蛛手中接过微型高倍望远镜往荣山方向观察了一番，轻叹了一口气：“荣山上的树木大多都已经变异，但植被异常茂盛。说明这座山在雷电打击下经历过不止一次森林火灾。树木的灰烬才培植岀肥沃的土地。”
“传统的农耕方法也是烧山开荒后才播种，所以才有刀耕火种的说法。”小凤雏狠狠抽了一口香烟，“植物既然变异，那么在荣山上生栖的动物、水生物、鸟类和昆虫为了在恶劣的环境条件下生存，必然也会成为奇形异状的怪物。如果是这样的话，传说中荣山是山精水怪渡劫的圣地也就说得通了。”
黑蜘蛛扯了扯手套，语调低沉：“那我们去荣山考察一定会危机四伏，贸然前往恐怕会有去无回，必须从长计议。”
小凤雏笑了笑：“黑妹，当母亲的最大好处是做事不会在莽撞。”
黑蜘蛛从花酒手中取回微型高倍望远镜，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别敷衍我，闯荣山算我一份！多卓，走，乘没下雨，我们去打猎。”
多卓看了看我，随着黑蜘蛛向前走。
花酒向我摊了摊手：“那句话怎么说的，少妇更狂野。”
我无言以对。
接下来我们在舱里等待了两天，天空始终阴沉，昼夜雷电交加，却始终没有下雨。
幽竺对闪电很好奇，总是趴在沙发上看着一道道光亮不时划破天空，似观赏动画片般无比兴奋。而梅烟害怕打雷声，时时依在程遥怀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经过磨合，团队成员接纳了乌萝。出人意外的是，上骈热情相邀乌萝共处一室。
胡莉和女人们去布置了房间回来，对我哀声叹气：“唉，怕什么来什么，今后只得连鬼神一起侍候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狐狸，我历来相信天上地下，没你摆不平的事。”
胡莉变了一个造型，抹了一把脸，挺了挺胸：“那当然。不过真把我惹毛了，我就叫上臭猫咪和你一起私奔。我们狐狸一族由来尊贵，如今我却沦为了性感保姆，这世道真是不公平。”她转过脸，“臭猫咪，今天轮到你搞卫生了。好歹也让我享受一下翘着脚品着红酒听音乐的滋味。”
楚雅鱼把酒杯放在吧台上，露出一脸坏笑：“你说什么？雷声太大，听不太清楚…狐狸精，你的胸针很别致。”
胡莉连忙捂住胸口，走开了。
我乘电梯上了天文台，观察了一番外面的气候，有些郁闷地点燃了一支香烟。
刺客沿楼道走进来，见到我，稍感意外：“…我以为你在陪宝贝们玩儿。”
我挤出一笑：“我爱孩子，可实在不适合当居家男人。”
刺客用望远镜观察了荣山方向，直起腰转脸看着我：“现在既然没有兴趣卿卿我我，索性就带我去荣山玩命吧！再等待下去徒劳无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