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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银霞和叶青

康银霞感觉四周看她的目光有点异样,她自己也感到刚才的确有点唐突,自己跟冷锋无亲无故的,就这样替他出头,是不是有点那个?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红了脸。趁现在雄叔正认真地教着冷锋,自己还不趁机开溜?

在雄叔耐心的指导下,冷锋逐渐掌握了犁地的技巧。趁着休息的空隙,雄叔当着康队长和众知青的面,拍着冷锋的肩:

“小伙子不错!学得挺快!”

知青们的脸上挂着讪笑,心里酸溜溜的。他们岂能听不出雄叔的话中之意?这些知青平时里吊儿郎当,农活一样都拿不起,偷懒的技巧倒学得挺快!康队长冷冷地瞟了一眼知青们,违心地说了句:

“他们几个今天的表现也不错!”

“哪里!跟冷锋比我们差远了!”知青们也客套了一句。

收工的时候,康队长宣布了一声:

“收工!”,

他的话音刚落,知青们早就一溜烟跑远了。

还要回去做饭呢!

雄叔和康队长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苦笑不已!

冷锋跟在知青的后面,准备回知青点,康队长一把把他拉住。

“晚饭就在我家吃吧!”

“午饭已经在您家吃过了!晚饭就不打搅了!”冷锋忙婉拒。

“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雄叔在旁边调侃。

冷锋不解地看了看雄叔。

康队长则撇了撇嘴,不说话。

“老弟!你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康队长指着冷锋问雄叔。

“冷锋?难道他是冷部长的儿子?”雄叔似有所悟。

“您们认识我爸爸?”冷锋试探着问。

“你老爸是个好人那!”康队长感慨道。

“唉!这是什么世道!”雄叔愤慨道。

“你小声点!”

康队长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怕什么!我一个贫下中农!”雄叔拍了拍胸脯.......

吃完饭,冷锋向银霞要过书包,准备去知青点。

“你要去那边看书吗?”银霞问。

“是啊!”

“就不怕被发现?”

“我可以在他们睡着时,偷偷在被窝里看。”冷锋自信地说。

“这样太辛苦了!不如现在到我房间,我们一起看!”银霞热情地邀请。

“这不太好吧!”冷锋为难地说。

“什么不太好?我一个女孩子都放得开!你一个男孩子倒婆婆妈妈的!”银霞恼道。

“再说,我父母都在家里,谁会说闲话?!”银霞缓了一下口气。

“那你前面带路!”冷锋微笑着说。

既然人家女孩子都怎么说了,自己再拒绝的话,就会伤到人家。

银霞的房间弥漫着“书香”,到处都是书!

冷锋不由得看傻了。

“怎么?看傻了吧?”银霞得意地道。

“你就不怕被抄?”冷锋有点担心。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别忘了我父亲是生产队长,跟那些造反派还是有些交情的!再说,我的房间平时是关着的,有谁想得到里面藏着宝贝!人家只道是女孩子的闺房不可随便进出!”银霞侃侃而谈。

“这是你的书!”银霞把冷锋的书包还给了他。

“不用还了!就用这些书跟你交换吧!”冷锋开着玩笑。

“你想得美!”银霞用手指戳了一下冷锋的脑门。

冷锋不由得愣了一下!

银霞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男孩做那么亲昵的动作?

银霞不由得羞红了脸。

“你随便拿一本看吧!”

为了掩饰窘态,银霞随手拿了一本,坐在床边看了起来。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闹钟声打破了宁静。

冷锋略略怔了下。

“没把你吓到吧!”银霞俏皮地调侃道。

“怎么可能?”冷锋耸耸肩。

银霞顺手拿起闹钟,给闹钟上了发条。

“我以前经常看书忘时间,老爸就托人在宁州市里买了这个闹钟。”

银霞把闹钟放回书桌。

“我也是经常看书忘时间。”冷锋看了一眼闹钟。

“十点了!平时这个时间你应该睡了吧?”

“是啊!”银霞歪了歪头。

“那我也该回去了!”冷锋起身拿了书包。

“书包就放我这边吧!”

冷锋迟疑了一下,把书包放下了。

“就你那点破书!还怕我霸占了?”银霞调侃。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打搅你!”冷锋忙辩解。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银霞娇柔地白了他一眼。

冷锋避开她的目光,走向门外。

“等等!我送送你!”银霞拿起手电筒。

“不用了吧!就这么点路!”冷锋推脱。

“我顺便也出去走走!”银霞边说边往外走。

冷锋拗不过,只好跟在后边。

“你学过功夫?”走到桥上的时候,银霞停下脚步。

“哦!跟我弟弟学的。”冷锋轻描淡写地回答。

“弟弟?”

“是我的邻居。”冷锋解释道。

“能不能教教我?”银霞俏皮地问。

“我也只是会点皮毛!”冷锋谦虚道。

“哼!不教就不教!假装什么!”银霞仰起头,鼻子里哼了声。

“我说的是实话!”冷锋有点哭笑不得。

“逗你的!”看到冷锋这幅模样,银霞“噗呲”一声。笑得很开心。

“走吧!”银霞顺势挽起冷锋的胳膊。

冷锋愣了半秒,也就随她了。

走到知青点的门口,里面还是灯火辉煌。推开门进去,里面一片乌烟瘴气。一大帮知青正围成一圈在打牌,旁边还有两个知青在旁边大声地指指点点。嘈杂的声音和呛人的烟味让人退避三舍!这些却丝毫影响不到齐文轩,他正认真地读着《毛选》,对周围嘈杂的声音和呛人的烟味浑然不觉。

银霞皱了皱眉头,一边挥舞着手掌徒劳地驱赶着烟雾,一边大声嚷道:

“把烟给我灭了!”

却没人听她的话,那两个旁观的知青回头厚着脸皮调侃道:

“银霞姐!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银霞白了他们一眼。

“你们向齐文轩学学!别整天沉湎于赌博!”

“人各有志!我们可学不来!”一个稍微年长的知青抬起头冷冷地回应。

“银霞!进来坐一会吧!”

齐文轩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拿起一把蒲扇驱赶着烟雾。

“不了!我回去了!冷锋初来乍到,你照顾他一点!”银霞边说边往外走。

“我送送你吧!”齐文轩忙追出来。

“不用!”银霞自顾自大步向前走。

这天,冷锋照例吃完晚饭,在银霞房间里看书。

“笃!笃!笃!”门外响起三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冷锋一激灵!忙把书合拢。

“看把你紧张的!没事!是我的闺蜜!”银霞边说边起身去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孩子。大概十六七岁,一米六零的个头,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梳着马尾辫。肩上斜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书包,书包上绣着红色大字:“为人民服务”。那是那个年代的标志。

女孩子看见冷锋微微愣了下。

随即调侃了一句:

“不好意思!打搅了两位!”

“别瞎说!”银霞轻锤了她一下。

脸却微微的红了。

“这是我闺蜜,叶青。叶家村的。他是新来的知青,冷锋。”

银霞拉着叶青的手,给他们作了简短的介绍。

冷锋见到叶青,心里莫名地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叶青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递到银霞的手中。

“喏!还给你!”

“这么晚才来还!”

银霞撅了撅嘴,顺手把书放在了桌上。

“你不也经常迟还!”叶青回敬。

“那是两码事!”银霞狡辩。

叶青白了她一眼。

要是在往常,两个人会闹得不可开交。这也是她们独特的相处的方式,但这并不影响她们的友情,闹过以后,两个人要么静静地各自看各自的书,要么嘻嘻哈哈打闹在一起。

冷锋继续翻开那本《徐志摩诗集》,叶青看了一眼封面。

“你也喜欢徐志摩的诗?”叶青顺手拿了一条板凳,坐在冷锋的旁边。

“人们都说徐志摩的诗有很浓的爱情色彩,不过我却从他的诗集中嗅到浓烈的爱国情结。”

冷锋合拢诗集,很认真地看着叶青说。

“真的?你给我指点指点。”叶青来了兴趣,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冷锋身边靠。

“你就听他吹吧!”银霞冷冷地说。

一脸的不悦之色。

“文字这东西本来就很奇妙的!同样的一段话,每个人的看法各有不同是很正常的!”

叶青辩驳。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冷锋看了一下银霞的脸色。

“对啊!再打搅人家可没好果子吃!”叶青却对着银霞挤眉弄眼。

“你欠揍!”银霞边说边顺手拿起一本书,照着叶青的头打去。

叶青忙躲到冷锋的背后。冷锋猝不胜防挨了一下!冷锋揉了揉头皮,苦笑了一声。

“没打疼吧!”

银霞慌了,忙丢下书本,上前揉着冷锋的头皮。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叶青吐了吐舌头,从冷锋的背后走到前面。

“没事!只是一本书而已!”冷锋边说边挣脱。

银霞僵在原地,脸色相当难看。

“你还不去哄哄她?!”

叶青推了冷锋一把,调侃道。

“我没那么脆弱!”银霞白了她一眼。

“那我走了!”叶青背起书包。

“我来送送你!”冷锋自告奋勇。

银霞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还是留下来陪她吧!”叶青看了银霞一眼。

“冷锋!你还是送送叶青吧!”银霞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你真舍得?”叶青俏皮地歪着头看着她。

“你有完没完?!”银霞边说,边顺势在她手臂上拧了一把。

叶青咧咧嘴。

“还是让冷锋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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