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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夜拆封锁沟墙

一九四一年以来,敌人不仅疯狂扫荡,还先后修复了南宫至巨鹿、南宫至王官庄、王官庄至油房、广宗至贺钊、北馆陶至邱县、北馆陶至高村、柏乡至隆平等公路干线,并到处挖封锁沟、筑封锁墙。特别是敌人为了保护德石铁路,巩固沿线的占领区,挖修了一条东起故城县郑口,经白佛寺、大营、娄子、卷镇,西到冀县城的封锁沟墙。沿线除原有的郑口、白佛寺、黄路、娄子、卷镇据点外,还增设了长林、军屯、西岳庄、宋里祥、边家庄等五个据点。这条封锁沟墙将第四、第五军分区隔开,严重限制了两个军分区的联系。

根据上述敌情,军区首长决定从五月四日至五月九日,对这条封锁沟墙和伸入到冀南的主要公路,进行五昼夜大破击。具体作战部署是:

以新七旅第十九团、二十团以及第五军分区二十一团一个营为中央破击队,由易良品、钟汉华、周国厚指挥,破击郑口至边家庄段封锁沟墙。以新八旅第二十三、第二十四团和第三军分区武装为南破击队,由肖永智、王近山、高厚良指挥,破击威县至清河王官庄公路和馆陶至邱县公路;牵制该线之敌北援,保障中央破击队的破击行动。以新七旅第二十一团和第四军分区武装为左翼破击队,由杨宏明指挥,破击广宗至贺钊公路和垂杨至董家庙段公路,并以一部兵力袭扰南宫之敌,牵制敌人东援。以第二十七团(欠一个营)和第五军分区地方武装为北破击队,由陈耀元、杨树根指挥,破击景县至德州、景县至青兰公路。

……

五月四日晚上,茫茫的夜空闪烁着悠悠的星光;四周十分沉静,偶尔从东面西岳庄村里传来几声狗叫。往西再远一些,娄子炮楼上的灯光像鬼火一样忽隐忽现。

在这朦胧的夜色中,有三个人影在灵活地向前运动。他们时而蹲下身观察动静,时而猫着腰向前奔跑,很快便来到了德石铁路大营至娄子段的封锁沟墙附近。到了铁丝网前,三个人同时掏出长把“老虎钳子”,“咔嚓咔嚓”剪断铁丝网,并将其扳开一个豁口。然后,其中一个人向后一招手。立刻,从不远处的树林里涌出十几个手拿铁锨、镐头、钳子等工具的青壮年。原来,这三个人是新七旅十九团特务营的战士,正在为平填敌人封锁沟墙的战士和群众探路。

为了让群众顺利地平掉这道封锁沟墙,团长李定灼和政委周发田进行了周密的部署。让特务营以连为单位分成三组,组织和带领当地群众,平填大营至娄子段封锁沟墙。其他部队负责保护平填封锁沟墙的特务营战士和当地群众。具体方案是:第一营埋伏在东岳庄,准备截击西岳庄出动的敌人;第二营两个连向大营据点发起连续袭扰,故意迷惑敌人;第三营向南军屯据点的敌人发起猛攻。这样,附近据点的敌人都被拖住,谁也不能出来阻止八路军的行动……。

这道封锁沟深六米多,宽五米左右。沟的一侧,是一道高四米、宽三米多的土墙,另一侧是一道密密麻麻的铁丝网。沟里还放了一米多深的水,水已大部耗尽,只剩下齐膝盖深的泥。战士们通过铁丝网豁口,进到封锁沟沿上。然后将他们带来的谷草、玉米秸扔进沟里。突击连连长压低声音问:“谁先下去?”

“我。”二排一班班长自告奋勇。

“还有我。”一班副班长也走上前来。

“好。你们两个要小心。”连长叮嘱说。

于是,战士们将一条粗麻绳拴到一班长腰上,然后将其缓缓地顺到沟底。由于扔到沟里的谷草和秫秸十分凌乱,一班长落地时被一堆横三竖四的秫秸拌了一下,致使他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到了稀泥里。虽然已是初夏季节,但夜晚的沟水还是冰凉的。一班长冷不丁被冰凉的泥水一激,不由得喘了几口气。连长在上面听到一班长大口喘气,连忙问:“底下情况怎么样?”一班长慌忙回答:“没事。一切正常。”……周围都是稀泥,一班长双手找不到任何支撑点,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稀泥里爬起来。他一边用手往下划拉沾在身上的稀泥,一边向上面说:“放副班长下来。”

副班长被顺到沟底时,一班长在底下用手托住,把他拉到安全、平坦的地方。然后,两个人将柴草铺平,铺成了一条过沟的通道。接着,大家一个一个地下到沟底,再顺着梯子爬上沟沿。登上土墙后,他们立即挥动铁锨、镐头,开始挖土填沟。大家越干越起劲,累得汗流浃背,也没一个人喊累。至凌晨四点,整段沟墙基本被平毁。另一侧的铁丝网也被剪成小段,连根拔出,运往别处。这一夜,十九团的行动十分顺利。

天还没亮,团长李定灼就赶到指挥部,向易良品、钟汉华汇报战绩。两位首长听说十九团顺利完成任务,都非常高兴。很快,其他三位团长也都来指挥部汇报情况。

负责破击娄子至边家庄段沟墙的二十团团长徐绍恩汇报说:“我们的部署是:让第三营进攻宋里祥据点,第二营进攻后边庄据点,第一营进攻前边庄的敌人。结果,第三营与宋里祥的敌人发生激战,久攻不下;第二营也遭到后边庄敌人的拚命抵抗;只有第一营将前边庄的敌人击溃,俘伪军人枪各三十五。由于没能有效地牵制住附近的敌人,致使破路群众放不开手脚。昨晚,破路收效不大。”

负责破击郑口至白佛寺段沟墙的二十七团团长陈耀元汇报说:“我们二十七团,以一个连围攻黄路据点,两个连围攻白佛寺据点;以掩护群众破路。因群众到达较晚,郑口至白佛寺段沟墙,当夜只破毁四公里左右。”

负责破击白佛寺至大营段沟墙的骑兵团团长黄家景汇报说:“我们骑兵团的情况和二十七团差不多。我们以一个连围攻长林据点,一个连向郑口方向警戒,掩护群众实施破击。也是因群众到达较晚,破击收效不大。”

易良品笑着说:“这就不错了。今天晚上继续破击。”

钟汉华嘱咐说:“你们白天要随时提防敌人的报复扫荡。都回去休息吧。”

……

回到团部,李定灼询问了战士们的食宿情况,又检查了一遍岗哨,这才准备休息。由于一夜没合眼,现在一闲下来,他立刻感到眼皮发沉,两只眼都快睁不开了。

这时,一个侦察员跑进来报告:“从大营据点出动四十多个日伪军,向我们这里而来。”

李定灼立刻睡意全无,急切地问:“离这里还有多远?”

侦察员说:“大约还有五百米。”

李定灼马上吩咐说:“传我的命令:驻扎在这村里的第一营全部投入作战。机枪连迅速抢占有利地形,阻击敌人。二连从左侧出击,三连从右侧攻击。第一连绕到敌人背后,实施围堵。”

……

二十分钟后,一伙日伪军顺着大道来到村前。他们刚想进村,忽然,前面不远处的一堵矮墙上出现了几挺机枪,并射来一串串子弹。紧接着,东面的树林里和西面的土圪塔背后,涌出许多八路军战士,并射来一串串子弹,投来一颗颗手榴弹。敌人顿时慌了手脚,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躲到旁边的道沟里。这时,一个伪军侦察员跑过来,向一个伪军小头目报告;“左面发现有八路军,正在向我们背后运动。”

日军小队长慌忙传令:“撤退!立即撤退!”

日伪军丢下几具尸体,往后退去。

八路军也不追赶,马上鸣金收兵。

八路军硬碰硬地打退了大营据点出来扫荡的日军。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周围各村传开。当地群众都大受鼓舞,附近据点里的日伪军都吓得如惊弓之鸟,再也坐不住了。西岳庄、宋里祥两个据点的敌人,于下午全部撤到娄子据点。

到了晚上,天还是那么黑,还是那么静。骑兵团继续在白佛寺至大营段进行破击。这一次,他们吸取了昨天群众到达太晚的教训,提前组织群众,晚上九点就开始干起来。上万名群众在骑兵团战士的带领下,站在高高的封锁墙上,挥舞着铁锨和镐头,满头大汗地往沟里扔土。半夜的时候,从远处长林据点方向传来激烈的枪声。很快,一个通讯员跑进骑兵团团部,气喘吁吁地报告说:“长林据点出动了一百多敌人,企图阻止我们破坏封锁沟墙。第二营正在阻击他们。”

黄家景问:“需要群众转移吗?”

通讯员说:“二营长让我转告首长,他们坚决打退敌人的进攻,决不让敌人靠近这里半步。”

“好。”黄家景笑着说:“这才像我们骑兵团呢!”

……

至天亮前,白佛寺至大营段封锁沟墙基本被平毁。

负责破击郑口至白佛寺段封锁沟墙的第二十七团,行动也比较顺利。虽然郑口据点也有五十多个日军出来捣乱,但都被二十七团的第一营打退。日军丢下十几具尸体,逃回郑口。当天晚上,这段封锁沟墙也大部被平毁。

……

此后,中央破击队连续两天进行破击,将娄子至边家庄段封锁沟墙也全部平毁,并粉碎敌人多次扫荡。又迫使王钧、仓房口、西井村据点的敌人撤到枣强县城。

八日,南宫县城出动日伪军二百多人,进至边家庄一带。枣强县城出动日伪军二百多人,向第十九团驻地夏家庄、大市村一带推进。各小据点之敌也不断集中兵力,分路出动,企图寻找八路军主力进行报复。

鉴于敌人的封锁沟墙基本被平毁,为减少伤亡,中央破击队决定,第十九团、二十团转移到大营以南地区。第二十七团以两个连和骑兵团一个连留在德石路北活动,其余钧转移到德石路南面的饶阳店一带。

这期间,南破击队破毁了威县东大葛寨至方家营、王世公至大堤、大堤至小黄等公路;左破击队破毁了贺钊至燕红龙、清河至马固庄、双炉至垂杨等公路;北破击队破毁了景县至宋门、景县至青兰、阜城至漫河、武邑至康町等公路。这些行动,都有力地配合了中央破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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