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兮苦笑,致歉说:“对不起,我不该多问。对清桐来说,你和叔且算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因为七遥的事,他一直被愧疚缠绕……我知道,这种事换谁都很难原谅,也没想过劝你放下,只是说心里的话。”
不看侬兮,只顾着自言自语:“也不全怪他,是我自己去晚了。所以该追逐的时候就别拖延。你对清桐的这份情意,即便是外人也为之动容,你们才是该好好珍惜彼此,别后悔莫及才好。”
几句话又勾起侬兮的伤心事,几近哽咽,说:“可是我亲自送他去皇城,迎娶别的女人……”
她的痛楚,沈辙感同身受,劝说:“若不是身不由己,谁肯将心爱的人送到他人怀抱?我与七遥真正的相见只有一次,这就足够了。用心看,就算只是一瞬间,也会长久,不会随那人的生老病死而改变。若是生命里,有这么一个愿意用心相待的人,那于人生,会是一件多美好的事。”
“你们只见过一次?可是清桐说,你对七遥的了解,都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怎么会……”侬兮愕然。
“铁面军在外宫办事,即便同在皇城,也不能随意相见,那于她的名声不好,所以即使偷着去李府很多次,却都没有现身相见,我只是在暗处等着,等她长大,可最后等没了。”
侬兮点头,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结。细想他之前的话。
在这一生里,有一个愿意用心相待的人,那于人生,将会是一件怎样美好的事?越想到深处,越发觉得委屈。
隐忍的泪水决堤,她抬头说:“这些话,就算面对叔且,我也不曾提起过只字片语,可是你能懂我,而今我将压抑的话一并与你说。你不会嫌我唠叨吧?”
梨花带雨娇人面,心似寒雪无人猜。她把沈辙当作可说心里话的益友,往往沈辙的话又有哲理,总能让她心服口服,久而久之,她又将他当作了良师。那些连白傲雪、莫叔且都不曾知晓的事,沈辙都能从她口中听到。
沈辙是个好脾气,尤其面对柔弱的人,像极七遥,他不忍拒绝。微微含笑,柔声说:“好。你说,我听着。”说着,又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
“师父曾是我活着的唯一念想,我以为会陪着她到老。可是有一天,她就突然走了,去了我到不了的远方。最难熬的时候,是清桐一直陪着我。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要留在他身边,要他为我报仇,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感觉越来越奇怪。我固执地要从他那里得到所有的爱,要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要他如父如兄,也要他像个爱人。后来我才发现,他不是寻常人,他似乎生在黑暗里,还有很多人想要害他,他在拼了全力地寻找光……我以为可以像你一样,默默地为对方付出,总有一天对方会感觉得到。可是直到现在,他从未给过我任何承诺。我就这么在他的黑暗里,苦苦地找寻他的心,找到现在,我没了当初的自信,我也害怕永远都找不到。”
对于她的不安,沈辙能够感受真切。他对白傲雪太过于了解,深知那个人为人处事,谁爱上他,都将如侬兮一般,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