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太倔强了，这些年朕想他进宫陪朕守一个岁都不愿意。这孩子，心中还是放不开自己前朝太子殿下的身份。”
“皇上，今天是新年，就不要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李公公安抚着帝王说道：“九千岁那不是放不开，九千岁还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吗？九千岁只是太孤独，孤独太久，久的不知道怎么从皇上这儿汲取温暖了。九千岁心中，怎么可能不明白皇上的心。皇上，您就不要太担心了，老奴先伺候您就寝吧。”
“唉。”
帝王淡淡的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相国寺的钟声一声又一声的回荡在空气中，回荡在京城的每一处。
一夜未眠的人还有许多，许多。
翼王府内。
西楚格曦傻傻的坐在床上坐了一夜，整个人如丢了魂一般的傻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鹰九站在旁边，只能心疼的干着急，却无能为力。
东厂内，那喝的七倒八歪的四大侍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只有那一人还在沉默的喝酒，一杯又一杯的。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灌醉。
赫连曦站在他的身后，只是沉默的看着那喝了一杯又一杯，喝的把青龙白虎跟朱雀玄武都喝的倒下去的督公，还在那里沉默的喝着酒。
踉跄的脚步声闯了进来，赫连曦回头，看到的是那失魂落魄般的莘楉殇。
莘楉殇似乎压根就没有看到他们一般，直接的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院子而去，如没有看到督公跟赫连曦一般。
督公喝酒的动作终于有了停顿，目光在莘楉殇那踉踉跄跄失魂落魄的身影上停留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放下了手上的酒杯站了起来。
淡声的开了口，“曦儿，去休息吧。”
赫连曦只是看了一眼督公，随后转身离开。
督公淡淡的叹息了一声，院中早已经没有了督公的身影，只有那被微风拂过而倒在桌上的酒杯微微的滚动了两下才停顿下来。
新年。
年初一。
大清早。
站着的人一夜未动，肩上突然似乎一沉，有些重量。
上官无绝一个回神，扯动了自己僵硬的身影回头。
身后，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站着，手上正拿着自己的外衣披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你身子很凉。”
柳尘封把这的外衣披在上官无绝的肩上，轻声的带着一丝愧疚般的说道：“是不是本相占了九千岁的地方，让九千岁无法休息了？”
“本王只是守夜罢了。”
上官无绝淡声，声音有些沙哑，扯开了柳尘封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塞到了柳尘封的手上。
柳尘封浅扯了一下嘴角，淡淡的一笑，也没有说什么的把衣服给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修长的手指在上官无绝的面前伸出，手上静静的放着一枚铜钱。
“什么意思？”上官无绝冷眼对上柳尘封，眼眸中满是不悦。
“老百姓的风俗罢了，还望九千岁不要见笑。”
柳尘封伸手，拉起上官无绝的手，把手上的一枚铜钱放到了上官无绝的掌心之上。
“压岁钱。”柳尘封松开自己的手浅笑淡声，“昨日喝醉了，把此事一下子给耽误了，还望九千岁见谅。”
上官无绝看着手上的一枚铜钱震神，自从灭国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给过自己压岁钱。
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大年初一的时候给自己这么一个压岁钱。
“压着年岁永远年轻，沾着钱味新年风顺。”柳尘封浅声，“万物从‘一’开始。”
上官无绝看着柳尘封，眸子里闪过一丝的复杂。
眼前那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脸，似乎有了不太一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似乎有一点温暖。
上官无绝慢慢的收紧了自己的手指，把那一枚铜钱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心。
铜钱上焐热的温度，似乎灼了手心那一片，灼了心底那一片冰寒。
“本王在这里谢右相了，借右相吉言，新年风顺。”上官无绝冷声，硬生生的拒绝着柳尘封靠近的诚意。
柳尘封听出了上官无绝的拒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一笑。
“右相要什么。”上官无绝冷声，“本王不喜欢欠别人的。”
柳尘封眼眸中有一丝的怔愣，随后浅笑的说道：“九千岁是准备送本王新年红包吗？”
“右相可以选择拒绝。”
上官无绝心中有一丝的懊恼，自己怎么就想谢柳尘封送自己一枚铜钱之意了。
“本相想，能得到九千岁的新年红包，应该本相是第一人吧。这个机会，本相怎么可能会放弃。”柳尘封和煦一笑。
上官无绝有些不悦，“说。”
“护我一世安平。”柳尘封淡声，在上官无绝那略带诧异的眼神中说道：“本相想，九千岁肯定有这个能力。”
“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右相这是要归顺于本王，让本王把右相护于本王的羽翼之下呢？”
“九千岁可愿意？”柳尘封浅笑的反问上官无绝。
上官无绝一笑，笑的有些妖魅。
“本王何德何能，能让右相屈尊降贵。右相，似乎是轩宇夜的幕僚吧。难道说，右相真的做好了叛主的准备了？”
“本相只想知道，九千岁敢不敢收下本相这一个会叛主的叛徒。”
“本王不是三岁小儿，激将法对本王没用。”上官无绝冷声，深邃的眸子里在算计着柳尘封的话中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想归顺自己。
不日前的那些话，他说他是那个人托付而来的，他手上的一切都在无时无刻的证明着他的那些话。
如今，他又要归于自己的麾下。到底，是真相归顺，还是另有所谋？
“本相知道九千岁心中的顾忌，本相不强求。”柳尘封一笑，“不如，春季围猎，九千岁陪本王一日围猎如何？”
上官无绝微眯了一下眼眸，也许这才是柳尘封最终的目的。
柳尘封也不等上官无绝给出答案，随后说道：“不知道今早有没有开年宴。”
“走吧，府里下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本王让人伺候右相梳洗。”上官无绝淡声。
柳尘封一笑，“本相打扰了。”
上官无绝没有说什么，等梳洗好了之后，带着柳尘封去一起用早膳。
新年，免朝三日。所以，三日里官员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走动。
尤其甚者的是几个皇子跟王公大臣的府邸，那热闹的劲可是盖过了年味。
就连轩宇擎的翼王府也有不少王公大臣们走动，只不过每每都是被风轻云淡的盖了过去，轩宇擎并没有显示对这些王公大臣们有多大的热情。
唯一安静的如同被别人遗忘的，应该只有上官府了。
没有一个王公大臣们敢往上官府去一步，哪怕那个上官府站了京城最有利的地理位置，也没有人敢去。
更有甚者要路过上官府门前，竟然会远远的绕道而行也不愿意从上官府的门前走过。
对于这一切，上官无绝只是淡漠的看在眼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相比较上官无绝没有人敢去招惹，上官亦云却是狐朋狗友一大堆。
朱雀玄武跟青龙白虎因为被上官无绝也放假两天，随后剩下的那二十八个侍卫就动暗地里被上官无绝给调遣了起来。
每一个侍卫都按照跟随着那些走动的王公大臣，看看他们有跟哪些人接触来往，尤其是暗地里的接触。
明面上的接触，那是全京城的人都能看到的。
既然大家都能看得到，那皇宫之中的帝王也能看得到。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藏着掖着不能见人的事情发生。
这是大臣们之间的走动，是联络感情的事情。就算查起来，也是过年的亲朋好友之间的走动。
上官无绝要的是京城之中看不到的走动，尤其是在这热闹非凡的过年的时候，就算走的过勤也不会有人怀疑的暗中走动。
上官无绝倒是无事可做的，带着几个侍卫年初一就直接的去了城外的行宫去泡温泉了，远离了京城的团聚年味的气息之中。
上官无绝的离开，惹的督公只能微微的蹙眉。最后，只能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看着身边那如双打茄子一般的莘楉殇。
“本座看你这模样就来气，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让本座好好的过一个年了？”
莘楉殇抬头看了一眼督公，有气无力的说道：“好好的，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还没惹到本座，你看看大过年的，你那是什么脸。”
督公看着莘楉殇那要死不活的模样，一副恨不得把莘楉殇给送到校务场好好的训一遍的冲动。
“说吧，大年夜的跟无绝好好的一段年夜饭怎么吃成那德行回来了？”督公淡声。
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的吹了一下。那手上可是自己为了过年才涂的丹扣，自己是怎么看都怎么好看。
“是不是准备对无绝霸王硬上弓，结果没有打得过他，而被他给rou躏了一番？”督公对着阳光看着自己的手指，满心的喜欢。
督公的话一说完，莘楉殇那要死不活的模样更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