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颜抿抿唇，她不太习惯与陌生人肢体上的接触，正要不着痕迹的躲开，一旁的少年已经伸出一只手盖在她头顶，做出守护的姿态，“颜颜不喜欢别人碰她头发。”
徐树手上动作一僵，“哦…是么…”
他看着面无表情直视着自己的儿子，笑容讪讪的，有些僵硬的抽回手。
乔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感受着身边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尴尬，心中有些讶异。
她没有忽视徐谨言对徐树说话时冷的快要结冰的语气，也没有看错徐谨言眼底的疏离。
父子两人的关系，好像并不太好…
好在这段僵持的气氛并没有坚持太久，徐树与谢俊航喝了杯酒，便回自己位上了，只是临走前，又忍不住盯了乔颜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在乔玉玲侧过身来喂乔颜吃东西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乔玉玲脸上，又有一瞬间的失神。
如果乔颜没有看错，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情绪有怀念，还有懊悔。而看向乔玉玲的眼神，却又有些…匪夷所思…
徐树离开主桌后，乔颜看向徐谨言，发现往日温和淡然的少年，面色有些冷凝。
她抿抿唇，在离她最近的那盘鱼上夹了块鱼腹肉递到他面前，“谨言哥哥不开心么？书上说吃鱼肉可以让人心情变好哦。”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嫩嫩的鱼肉让徐谨言一愣，随后看着她眼底隐藏着的关心，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丝暖意。
他唇角绽放出一丝笑容，没有拒绝小姑娘的好意，随后夹了块作为配菜的胡萝卜放到乔颜面前的小盘子里，礼尚往来，“书上还说，多吃胡萝卜可以让人长高。”
“…”
——
下午三点，认亲宴方才结束，乔颜虽说只是被大人抱着走了个过场，但小孩子的身体架不住疲惫，回来的路上便倒在谢俊航怀里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自己是在宋心慈为她准备的儿童房里，粉色的米奇挂钟指在四点。而徐谨言正坐在她的粉色书桌前，低着头不知在写些什么。
直到听小丫头揉揉眼睛低低嘤咛一声，方才转过头，不慌不忙收起桌上的东西走到床头。
“妈妈呢，”小姑娘刚睡醒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大大的眼睛还带着一层水汽，有些迷蒙的看着他。
“还有一些客人没走，乔姨和小姨在都在客厅呢，”呆萌的样子让少年心里软软的，忍不住在她嫩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拿起旁边的毛衣和外套熟练的给她穿好。
乔颜从软绵绵的床上跳下来，慢腾腾的走到书桌前，发现桌上摆着几张曲谱，两本乐理，还有一套英文版的少儿文学。
最让她侧目的，是放在书上的一个蓝色礼品盒。
“这几首曲子你好好练习，前几天学的乐理也要记得复习下，”徐谨言站在她身后，轻声祝嘱咐，“这本英文读物在国外销量很好，没事可以看看，不懂的单词就记下来，可以问小姨，也可以等我回来继续教你。”
告别的语气听得乔颜不由愣住，“谨言哥哥…要走了吗？”
“嗯，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得回老家，”少年轻轻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看着她眼底的依赖，心里同样不舍，“你要乖一点，吃饭不许挑食，过完年看看你长高没，”
乔颜撇撇嘴，平时经常待在一起不觉得，现在听说他要离开了，即使只是短暂的，她心底忽然觉得空了一块，发自内心的不开心，“我才没有挑食…等我长大，一定会长高的…”
小姑娘低落的样子看得人心疼，徐谨言伸手捏捏她脸，“傻丫头，别不开心，”
“才没有，”乔颜轻轻躲开。
徐谨言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再看看低着头不说话的小姑娘，笑得有些无奈，拿起桌上的浅蓝色礼品盒递到她面前，“这个是你的新年礼物，提前给你，不要大年初一不许提前拆哦。”
——
书房内，谢俊航坐在靠近窗前的沙发上，徐树坐在他对面，缭绕的烟雾里面色有些复杂。
“那孩子还是不肯原谅我…”
谢俊航摇摇头，想起当年的事也是说不出的沉重与无奈，“你自己尚且不能原谅自己，何况是他？”
见徐树面色越发沉重，他站起身来，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再后悔难过也已经无济于事，谨言是个不错的孩子，多放点心思在他身上吧。”
“我知道。”
他看着已经快要烧到自己手指的烟头，想着儿子对自己防备的态度，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又要再从烟盒中摸出一根点燃，却被谢俊贤阻止了。
宋心慈不喜欢烟味，一两支还好，再重一些是要咳得。
徐树见他暗示的眼光，讪讪的收回了手，将烟放了回去，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你看今天谨言护着小姑娘的态度，我这个做父亲的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个刚认识没几个月的小姑娘…”
“你说颜颜？”提到乔颜，谢俊航忍不住笑了，眉眼间说不出的得意，“我闺女聪明可爱又贴心，当然讨人喜欢！”
对于乔颜毫不掩饰的喜欢让徐树有些意外，然而想着小姑娘乖巧的样子却又觉得很正常，“小姑娘也确实招人喜欢…”
“要不是当年…我与心雅的女儿也该是这幅模样了…”他低低叹息一句，说不出的沉痛。
当年那件事，于所有人，都是难以言明的伤痛，谢俊航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到小丫头，谨言对她也是十分上心，你倒是可以从这方面下手…不过这事也不是一时就能成，对孩子总得多点耐心。”
徐树点点头，不知突然想到什么，面色有些凝重，“乔颜的那个妈妈，你看着如何？”
“你说乔玉玲吗？”谢俊航眉头一皱，想想乔玉玲，还真没什么印象，“只在一起吃过两顿饭，谈不上很熟，不过倒是跟心慈说的一样，是个本分勤快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有些疑惑。
徐树稍稍沉吟，在他有些不解的目光之下有些迟疑的开口，“你知道京城丁家么？去年我去京城，听人说丁家大公子一直在找一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