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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压倒性兵力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来到后平城下,在距城三百步时,位于战马上的徐广抽出佩剑向前一指,“传令,擂鼓,攻城!”

“咚!咚!咚!”战鼓擂响,五万徐家军前军整齐地分成方块,呈鱼鳞状向城推进,后面五万中军推进,“嗒!嗒!嗒!”齐整的脚步声响起,地面为之颤动。十万人保持着同一个节奏,撼动人心。在据城门一百步时,后方中军弓箭手准备,“放!”一声令下,满弦的强弓被放开,锋利的箭头带着寒光像漫天黑雨一样射向城墙,城上哀呼此起彼伏,虽然誉军搭起了箭垛,但还是有人被射中,箭没入胸口,眼前的世界一片血色,倒下的誉军被后面的人替下,再射中,再替下,往复不休。

几轮齐射过后,前军到达城下,准备攻城。

城上插满箭翎的箭垛被移开,誉军的弓箭手趴在城墙上对准下方,“射!”密集的箭支射向城下,正准备搭云梯的徐家军被射中,反击开始。大量箭支滚木擂石源源不断地运上城楼,在君泽的统一调度下,有条不紊地进行防御。

箭雨中,徐家军的云梯早已搭在城墙上,李世中一身金甲提着长枪就往上冲,射到眼前的箭支被长枪挡开,手脚并用,头一个蹿上了城墙。

“敌军爬上城墙了!”一誉军叫喊着就冲了过去,“噗!”冲到一半,就见胸前插着一杆长枪,“不自量力!”李世中冷哼一声拔出长枪,就跳下城墙,与城上的誉军混战在一起,金甲濡血,长枪挂风,杀得誉军连连后退。

城防被李世中打开一个缺口,下面的徐家军顺着缺口攀上城墙,拉开了攻防战。乱战中,一具具尸体跌落城下,摔得面目全非,但徐家军还是往上冲。

“给我冲!”李世中大喊一声,招呼后面的徐家军赶上,一枪取了一誉军的人头,反手一劈,一人被一分为二,红的白的流了一地。李世中是兵部尚书李谦二子,新科武状元,虽然恃才自傲,但也有真本事,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这次被派来平叛,就是为了立功镀金,日后好升官发财,平步青云。

“杀!”李世中手中的长枪飞转,见势就要取了一人人头,却被拦在那人胸前的黑色长戟打断,“叮!”枪戟相撞,鸣出一声脆响。李世中抽枪*刺去,再次被长戟挡下,那长戟一改守势反攻过来,又快又急,李世中只得堪堪后退,稳住身形仔细打量了一眼长戟的主人,那人穿着一袭黑甲,身材瘦削单薄,不高,往脸上看去,一双虎目澄澈透亮,时有流光闪过,好亮的一双眼睛!李世中不禁感叹,就见那人眼神一凛,手中的长戟朝着面目斜劈,李世中后翻,堪堪躲过,稳住身子问了一句,“来将通名!”

“慕容和誉!”

原来他就是叛军的头目,怎么这样年轻?李世中心里惊讶,道:“原来你就是慕容和誉,正好,我乃先锋大将李世中,这就取了你的人头!”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慕容和誉收回长戟,拦下到了胸前的长枪,几下转到李世中的侧面,一脚踢中小腹,“啊!”李世中闷哼一声,好大的力气!接着就见盘龙戟从头顶落下,“啊!”李世中见势提枪一挡,“叮!”双臂被震得发麻,劈在枪上的长戟一改走势就砍向了腰间的软铠,“啊!”残月形的侧刃剜进了李世中的腰间,血水沿着伤口冒出,慕容和誉抽出长戟,见势就要劈了李世中。

“李将军小心!”身后一人拉了一把,李世中被拉开,但盘龙戟残月形的侧刃还是伤到了脖子,留下一道血痕。

慕容和誉就见李世中身后站着一员小将,一身银铠朴素无常,周正的脸和略显深刻的五官让人觉得异常沉稳,手中两把大刀,似曾相识,原来是他,在徐广军营遇到的沉峰!

李世中伤重被徐家军护住往城下送,沉峰警惕地盯着慕容和誉,手握紧了刀柄,这两把双刀的样子古怪,不似一般的刀下窄上宽,而是通体一样宽窄,没有刀口,像是断头刀,通体暗红,刃开三分,泛着红光,刀身上还有三道深深的血槽用来放血,看样子被这两把刀砍中,死则罢了,不死,三道血槽开始放血,就是流血也会把人流死。

慕容和誉忽然想到师父提过,断头刀制作繁复,是用侩子手砍头用的大刀卷刃或断裂之后再次熔铸锻造的,一般不开刃,用来祭祀或镇邪,但要开刃了,那就是一把凶刀,或多或少带着邪性,邪性的多少就要看刀身的颜色了,越红越邪,刀性就越凶。看沉峰手里的两把大刀,通体暗红色,已经到了极致,凶刀啊!

“你就是慕容和誉?”说着两柄暗红的刀砍来,慕容和誉一闪到了身后,熟悉的动作,沉峰认出了慕容和誉,有些不可思议,“是你?你就是慕容和誉?”

“没错!”慕容和誉从后面对着沉峰就是一戟,“叮!”血红的刀拦下长戟,沉峰反手一劈,砍向慕容和誉胸口,后者一跃到了城墙上,笑问,“沉峰,你在徐广手下似乎并不开心啊?”

“关你何事!”话音未落,一刀劈在城墙上,砾石乱飞,慕容和誉持戟架住,“当然关我的事!你要真不开心,不入跟了我入誉军?”他对沉峰可是早早就起了爱才之心,如果能劝降,他手里可就又多了一员猛将。

“休想!”说着一把大刀横劈,直取慕容和誉命门,后者躲开,沉峰的刀砍偏了,转头一看,慕容和誉却没了影子,两名誉军挥刀砍来,沉峰一刀拦住一个,手下加力,两把刀被劈断,就势砍在那两人胸前,大量的血沿着血槽流出,沉峰拔出刀,粘在大刀上的残血竟被刀身缓缓吸入,一旁的慕容和誉皱眉,果然是凶刀,竟到了嗜血的地步。随即对着围在四周的誉军喊道:“都退开!这边交给我!”

众人退开,留出一片空地,慕容和誉走出来,看着沉峰,“沉峰,你不觉得你的刀邪了点吗?

双刀一扬,沉峰开口,“邪又如何?能杀敌的刀就是好刀!”

“哈哈哈~”慕容和誉只是笑着,“不知道你的刀杀不杀得了我?”

“这有何难?”沉峰手里的大刀挂着劲风劈向慕容和誉,后者身子一转,巧妙躲过,左脚一点刀面,翻身之际,一道寒光直射沉峰面门,后者早就领略了这招,劈出的刀回撤,稳稳接住长戟,“不错啊,长记性了,那这招哪?”说着刺在刀上的盘龙戟突然下划,右边的侧刃划着铠甲一路向下,叮当作响。戟尖着地,被压弯的戟身带着慕容和誉向上跃,借力跃到沉峰身后。沉峰刚要回头,一道残月形的侧刃搭在肩上,冒着森森寒气。

“啊?”沉峰惊叹于慕容和誉的速度,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么多复杂的动作,而且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延误。

“咚~咚~”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接着黑压压的人群涌向南城门。十万大军齐齐涌向南城门,一时间城楼上喊杀声震天。

南城门的喊杀声在这里听得十分清晰,不少誉军慌了手脚,就听号角声响起,进攻东城门的人突然少了,好像都在往南城门赶。

一边慕容和誉手中漆黑如墨的盘龙戟指着沉峰,也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人!”慕容和誉身后轻飘飘落下一人,一袭黑衣,抬头,一张邪佞的脸,正是慕容和誉新封的黑旗军统帅断放,“南城门受到十万人的猛攻。”

“十万人?从哪里来的?”慕容和誉剑眉紧锁,誉军在后平的所有兵力加起来都不到十三万,再加上徐广的十万人都在往南城门赶,怎么抵得住?

“听弟兄回报,好像是从宁盛方向赶过来的,具体的流岂已经去查了。”断放回答。

慕容和誉一晃神手中的戟颤了一下,背对他的沉峰见机逃脱,身形一晃举刀杀向慕容和誉,“叮!叮!”两声,沉峰的两把刀被挡在慕容和誉身前的断放的挡下。

沉峰刚才就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抬头,就见一张邪佞的脸似笑非笑盯着他,一双眼睛透着桀骜,“哈哈哈,是 你?”

沉峰有些惊讶,怪不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这人他认识,马匪头子,在西北道押送粮草是遇过几回,相当难缠的角色,一旦被他的黑旗帮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他会像狼一样跟着你,直到达到目的。几百人的马帮能在几万人的手下夺取粮草,洗劫商队,算得上西北道数一数二的马帮了。这断放...唉~问题是他怎么在这儿,还和慕容和誉很熟的样子。

“哦?是你啊?”断放邪邪一笑,“怎么?又被你家的老乌龟派来干苦力了?”

断放的邪笑让沉峰有些吃不消,把刀收回,板着脸,“你在这里干什么?让开,不然连你一起砍!”

“连我都杀,你这冰块脸也太不讲义气了!”断放笑着把短刀收到身后,几道黑影簌簌落在断放身后,是黑旗军的人,流岂向慕容和誉和断放行礼,“大人,查清楚了,十万人由宁盛郡守肖青庭带领,从宁盛郡赶来,应该是宁顺的郡兵。另外,君统帅已经赶去南城了,让您也赶紧过来!”

“知道了。”慕容和誉说完流岂一闪就没影了,转头看着剑拔弩张的断放和沉峰,“怎么?你俩认识?”

“哼~”二人同时冷哼,慕容和誉有些无奈,“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说完带人奔赴南城门,临走时还飘过来一句,“放他走!”

断放闻言让人开一条道,“走啊!”

沉峰看着他不动。

“你倒是走啊!怎么?吓傻了不成?”断放说着还伸手在沉峰的眼前晃晃,那样子好像在看看,喂,傻了没有?

沉峰打开眼前晃悠的手,“你入了誉军?”

断放邪邪一笑,“当然,老子现在还是黑旗军的统帅!”

“哦。”面无表情应了一句,沉峰转头离开。

看着沉峰的背影,断放忽然想起以前在军营遇到的那个小孩,因为是军奴出身,没人看得起他,对他非打即骂,他却一声不吭,默默走到没人的地方低头坐着,也不哭,也不出声,只是坐着。

那时候刚进军营对他有些好奇,就总是欺负他。因为有意思啊,你抢他的东西他不出声,骂他他也没动静,就像冰块似的,拉着一张谁都欠他钱的死人脸,但要继续逗逗,就有意思了,他会瞪你,样子好玩极了,叫他小哑巴,会转过去,留给你一个瘦弱的背影,戳疼了他会拿小手挡一挡,总之就像逗小狗似的,露出可怜兮兮又异常可爱的表情,所以,在军营最有意思的是想各种办法把他那张冷面具摘下,看看他受欺负的可怜表情。

后来嘛,就分开了,小哑巴被人带走了,而自己受不了从上到下一窝怂蛋的军营也走了。

再几年后做了马匪,打劫一队官粮时,遇见了他,同样的沉默孤寂,只是他已经做了千夫长,也有了名字,叫沉峰。但他的眼神和从前一样,自卑,还有不甘。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跟了西南道游击将军,也就是现在的上将军徐家军统帅徐广,但军奴的出身注定了他根本得不到徐家军的尊重,只能谦卑地活着,为徐广做牛做马,连命也不属于自己。

“等一下!”断放突然出声叫住了要下城墙的沉峰,“护住心脉!”说着把一脸茫然的沉峰踹下城墙。

“嘭!”沉峰掉下城墙,正摔在一堆尸体上,摔晕了头,半天爬不起来,而且抹了一身的血,看着像受了重伤的样子,被徐家军当成伤员抬走了。

城墙上断放看着沉峰被抬走,并不担心,以他的武功也摔不成重伤,这样就不用参战了。唉~虽然这样挡不了多久,但还是不想和他在战场上相见。

目送沉峰离开,断放赶往南城,刚到就被吓了一跳,嚯~这么多人!

徐广骑马在帅旗下站定,望着往南城进军的十万大军,笑得异常开心,你以为我驻扎在上野是为了什么?让你来烧粮草吗?等的就是这十万援军!我就不信,二十万人碾不平一座小小的后平城?哈哈哈哈~

徐广旁边的是一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一手捋着灰白的胡子望着战场,倒有几分武将的气概,“徐统帅,老夫到的不晚吧。”

徐广敛去笑容,换上恭敬,“肖大人来得正是时候。”这肖青庭虽只是宁顺郡守,但实力却不容小觑。曾经的将军退居郡守之职,长子是武威王四大上将军之一,二子在军营里当差,女儿是大王的爱妃,真正的皇亲国戚,连大王都要卖他三分颜面。

肖青庭含笑,“那就好,老夫手里这十万人就交给徐统帅了,大王的御侄被慕容和誉所害,大王恨不得将慕容和誉活刮,所以,只要统帅献上慕容和誉的首级,定能连升三级,平步青云!”

徐广得意一笑,拱手,“还得请肖大人在大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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