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的门,幽兰回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建筑,正好与那侍卫对上了眼。慌忙转身走了,好不容易蒙混过关,若是让那侍卫起了疑心被逮了回去,岂不前功尽弃。
两人如同放出了笼子的金丝雀,欢快地向前走去
翠环取笑道:“主子,这是恋恋不舍么?好似咱们都不回来了似的。”
幽兰道:“若有可能,当真不愿再回来。只是……还有从现在起,你就要称呼在下为‘云公子’了。”
翠环道:“是,公子,咱们先找个地方换身衣服吧。这身可太显眼了,一看就是打宫里要么打王府出来。”
幽兰道:“寻一间客栈,往茅房换衣裳吧。”
翠环道:“啊?”
幽兰道:“啊什么?咱们快些走吧,要不然仔细被逮了回去。”
翠环又道:“哦。公子,若是皇上发现咱们私盗腰牌,私逃出宫,那可怎么是好。”
幽兰停下脚步,道:“好不容易出了宫了,你非要扫我的兴是吧。你这丫头,等他发现再说吧。”
翠环问道:“那咱们出宫是要去哪儿?”
幽兰再次驻足:“先换衣服吧,我打算回云府看看。”
翠环道:“娘娘,光天化日,耳目众多,就这样去,只怕不妥吧。”
幽兰道:“咱们已然乔装成这副模样,若他们还能认得出来,那就认出来吧。”
翠环没有答话,既然主子这么说了,那就跟着她走便是了。翠环从未去过云府,她倒是也想去看看,自家主子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究竟长什么样子。
两人火速换了衣服,一个富家公子哥的打扮,一个书童的打扮,随即上街去了。管他皇上发现该怎么办,先到处逛逛再说。幽兰多年没回这里来了,就连三年多前来洛都刺杀那人她与哥哥也未再踏入云府半步,不是没有时间,是不敢,那里头到处都是爹爹的气息。
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果然比森森然的宫廷要多了许多人气儿。更活泛,不似宫里头,人少不说了,偶尔见到几个宫女太监,也总是匆匆行礼匆匆走过,每一处廊道都空荡荡的。怪不得这外头的空气呼吸得都觉着格外清新,她却忘了,这是自由的味道,顺畅的味道。
街道的变化看着是不大,可路两侧的商铺和小贩倒是变了许多,这时候,她二人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那翠环竟然指着那小贩,惊到:“公子,公子,糖葫芦诶。”
从没料到这姑娘出了宫竟变得这般活泼,幽兰笑道:“想吃?”宫里头是很少见糖葫芦,也难怪翠环嘴馋了。
“嗯。”
“那就买吧。”
翠环得令上前买了两串,递了一串给幽兰,自己拿一串随即吃了起来,酸酸甜甜的味道,真是好吃,幽兰倒不是不喜欢糖葫芦,只是到了她这个年纪,似乎就不适合吃了,且不说吃相不雅,如今她二人是男子呀,哪有男子看到糖葫芦这般兴奋的,只是见着翠环那三两下狼吞虎咽就解决了一串糖葫芦的馋样,又不忍心苛责,道:“给,这一串你也吃了吧,出趟宫的确不容易。”
“谢公子。”说着,翠环又吃了起来。
“吃完记得把嘴擦擦。”幽兰见着翠环那嘴角沾了些红糖汁,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哥哥陪自己逛街的时候,自己也总是缠着哥哥要吃糖葫芦,而哥哥呢总是有求必应,记得有一次小小的她竟吃了三串,结果回到府里吃不下午膳,爹爹一盘问就把哥哥逮着教训了一顿。哥哥嘴上说记住了,可是回回出去还是给她买这买那,从不推诿。
哥哥那样好的人,如今却不在了。遗憾的是,竟然没能为云家娶一房媳妇,生儿育女,延续血脉。尽管爹爹那时候,遭到诬陷,她和哥哥虽然幸免于难,但身份却从高贵的将门之后变成了罪臣之后。可凭着哥哥的人品才华,云家老宅的积蓄,要娶上一位大家千金,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爹爹仙去之后哥哥心中只有复仇大业,未能顾及儿女私情。
思及此,幽兰未免伤感,她突然暗骂自己,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些什么,明明来此是为了报仇,如今且不说步伐凝滞,没有丝毫进展,竟和那皇帝之间产生了莫名危险的情愫,当真是该死。
翠环三两下吃完那糖葫芦,又擦了擦嘴,转身发现自家主子站在原地不动了,眼眶泛泪,问道:“公子,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没事,不过是今日风大,风沙迷了眼。”
“风大吗?没风啊。”翠环自顾自地说着,出了宫,她的机警也放松了不少,若是平日定能立刻就猜出幽兰此刻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