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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500000009

第9章 周在野,碎脸(2)

听到这句话其余几人不禁吸了一口气,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然后下意识地往刚刚小四所在的地方看去……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他们刚看到的小四裤子下方的腿是血淋淋的,脚整个的被截断了,那么他刚刚那一路是怎么跑过来的呢?

冷汗开始在几人的身上冒出,而这时……

“那个女人……”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小四身边,摸着小四的头,那黑黑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可周在野透过后视镜却已然认出那个女人便是自己之前撞的那位。

怎么回事?这回可不是只有自己看到。

她不是人吗?

周在野开始混乱了,他习惯性地往胸前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到。护身符呢?他猛然发现之前在车轮附近发现的那个男人之前有拽过他的护身符。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周在野往小四的方向再次看过去,这一回什么也没有了。小四、那个白衣女人,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片迷雾下惨淡的月光。

有人曾经对周在野说,月亮是最自私的存在,它贪婪着太阳给予的光芒,享受着世人对它的爱戴,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得到了巨大的表杨。但是在周在野的心里,月亮却是最无私的,它用自身反射光芒给人带去遐想,带去光亮,不在乎自己的凹凸丑陋面目会被人们发现。所以,他一直都很喜欢月亮,每当噩梦惊醒的时候只要能看到月亮,他的心就可以安定下来。原本这一次的路途,也是有月亮的陪伴的,虽然偶有乌云遮住一些,但总还是将这路照的十分的白亮,只是在他们遇见脚断的小四后,月亮慢慢地被厚厚的乌云完全遮住了,所有的月光很快就从地面上消失殆尽,而他的希望似乎也随之消亡。

没有了月光,能见度越来越低,可喜的是迷雾消失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黑暗黑暗和沉静沉静,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了其他生物,仿佛他们正在走进地狱,越来越压抑。

车上的乘客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从睡梦中醒来,好似他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的,开始清醒,开始不安。周在野不得不打开车内的灯,尽力安抚着车上的人。天知道他最讨厌和人交流,若是以往他绝不会去搭理那些人的,只是这一次,他突然非常非常耐心地对待那些人,并且想带着这些人平安地回到城市里,那种剧烈的强迫感在敲打着他的心,有什么正在复苏。

怎么会那么陌生又熟悉?眼前的路,他似乎已经行驶过了很多遍,却又似乎是第一次走在这路上。心里痒痒的,为什么呢?这三年来,自己究竟帮着哥哥开过多少次车?走了多少路?这车,不是在同一条路上往返的吗?周在野越想越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

长长长长的路,怎么走似乎都走不出去,眼睛所看到的全部都是一样的景物。车灯下映射出的树的影子在此时看起来却那么让人害怕,那黑色的物体可不正妖娆着?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这是在往哪走?

作为司机的周在野现在的想法是不是很不负责任,是不是很可笑?不过这真的是他此刻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已经开了很久很久的车了,可是还是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他非常担心油会突然没有了。

“凌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在兜圈子?”最后他压抑不住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主观意识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此刻需要他人的帮助,需要另一些人的感官帮他了解事情的真相。兜兜绕绕地自顾自我感知,终是不行的,很容易误入歧途。他想那句话是没有错的——想走得快那么就自己一个人走,想走得远走得安全的话则需要和大家一起行走。

只是凌渊还没来得及回他的话,车灯就开始忽明忽暗起来,车不由动荡,并且快速往前飚去。那一刻,周在野真心觉得那车是有生命的!

不知道是起风了,还是这车开得太快,气流擦过车窗发出的声响十分刺耳,像是两块金属在互相划动。这未免太怪异。

周在野努力控制着车,可是没有任何作用。他在心里默念,可千万不要撞到什么,千万不要出事。

车上,灯已经全灭了,前方、车内,伸手不见五指,而那哭声、骂声、尖叫声早已响成了一片。

终于是有了生气了呢,然而却带着那么多的恐惧与担忧。这是在戏弄吗?让所有人都醒来,好感知这事故的发生。所幸,在几分钟后的一阵震动后车上的灯终于都亮了,周在野终于可看清前方的路了,车上人的眼睛也都得救。只见,那是一片又一片的甘蔗地,车经过田埂时都会一阵一阵的晃动,而前方是忽隐忽现地黑色建筑,看起来有那么些眼熟。但是,车依旧不被周在野控制。

是什么在吸引着这车?

“啊……”忽如其来的尖叫声把周在野的思绪抓了回来。

“我的天。”

车上的乘客已经分散开来了,哆哆嗦嗦地聚在了一堆又一堆。

车的中央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生气,脸皮被刮花了,脚没有了。仔细一看,大家的冷汗再一次被逼出……

只听一人颤抖地小声说道:“小……小四……”

看着那具染满了鲜血的躯体,有的人在害怕得发颤,有的人在呕吐,有的人在思考皱眉……而周在野发现,所有的人都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可怖事情作出各自相应的反应时,那个车上唯一的少女虞弋却无动于衷。那深沉而又灵光的双眼,明显是已经由肉眼接受到了信息,但是她却只看了眼尸体,然后就很无聊地转过了头,继续看向什么也看不到的窗外。

“快停车,我要下车……”有人哭着喊了起来。那,好像是与小四熟知的人,名叫梁青。他激动地敲打着车门,手上很快出现了血迹,可是他丝毫不为所动。

周在野十分不解那哭声为何会如此凄烈?不过是一具尸体的出现,还没有其他事情的发生。其实周在野才是最想让车停下来的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种司机被车控制的耻辱已然产生了。

周在野一直在想如果此时车停得了门开得了,或者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会不会接下来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可是,这世间的“如果”,真是太仙子了。一切被命运安排的事情,已经无法更改。

又是一阵黑暗加一阵摇晃,恢复光亮之后小四的尸体不见了,和白衣女子一样,消失后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很多人同时见证了这一次事件的发生,周在野恐怕又会怀疑这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如此巧合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呼啸地风依旧骚扰着车窗,发出的声音更让人害怕了。然而大家却在这时安静了下来,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吵吵嚷嚷的了,他们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车的前方,像是已经忘却了之前在车上出现又消失了的小四,都在不知想些什么,眼神渐渐呆滞起来。

一个声音却在这时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四吧?”

传说中鬼门关大开的日子……

周在野听了后,不由地顿了一下,然后低头又试着调动车了,他想将车开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好好查看这车。无论如何现在真的不适合再行驶下去了。他看着在凌渊和少年任剑的照顾下已经逐渐稳定的周在宇。想着,如果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那么就报应在我身上吧,别连累其他人。周在野知道也许自己曾经真的做错了什么,不然不会遭致这样的局面。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也忘记了一些事情,但那压抑在心中已久的罪恶感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其中被忘记的部分一定含很重要的事,说不定恶就在那时候产生的。想到这里周在野不自觉地往车上唯一一个少女的方向看去,他在心里对虞弋说,如果上天是派你来拯救我的,那么请你保佑我安全的带你们离开这。

只是……

周在野刚刚回头看向前方,车居然莫名其妙的减缓了速度,然后彻底动不了了,任凭周在野如何鼓弄。可是当他试图让车往后退时,车却能动了。周在野不禁小开心了下,然后再往前开去,毕竟现在所在的田地,很是不平整,有一个车轮似乎有些陷下去了。只是到了刚刚减缓速度的那里车又减慢了,接下来便是停止不动。然后他试着往回开去,无奈,车似乎已经被限制在了一个范围内,开不出去。

重复几次之后,无果。周在野想下车去查看一下,然而,车门依旧是开不了。周在野皱着眉,心里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一次这车的事故怎么那么多?

“难道这是鬼挡墙?”一直在一旁照顾周在宇的少年任剑说道。

“瞎说,这世界哪有什么鬼?我想这车一定是出了什么故障,我们下去查看一下,修好就可以了。”凌渊摸着那少年的头说道。

那少年一脸厌恶的把凌渊的手抓下来,用狠毒的眼神看着他。只是凌渊对这一切并不是很在意,他觉得年轻人嘛,叛逆点,拒绝他人给予的温暖是正常的。

“可是……”

“怎么了?”

“不要担心,之前也发生过这事,之前小四他们下去就是……”凌渊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没再说下去。

“一定,一定是小四回来报复我们了。如果……如果不是我们扔下他,他也许……也许就不会死了。”小四的同伴梁青虚弱地说着,哭泣和敲打车门已经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的。他不会放过我的,不会放过我的。”那个人精神恍惚地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冲到方向盘位置,不知做了什么似乎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车居然就开动起来了。只是车子很不稳定,周在野立即上前控制车,然而那小子却和周在野争抢着方向盘起来了,最后竟是把周在野给推开了。

车在无知人的疯狂行驶下渐渐逼近危险。

然后,车,停了。只是前后摇晃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周在野这时已经意识到了,这车子有一半已经悬空!

所有人在感知到自己处境之后全部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静止的时间里,车慢慢稳定了下来,而迷雾也悄悄来临,他们回到了原先的位置,那个悬崖边上,周在野抛弃白衣女的位置。一切是该那么巧合的吗?

一股奇怪的气味在车上蔓延着,只是很轻微很轻微,几乎没有人察觉到,除了那一个小姑娘。或者从上车的那错误一刻开始,整个局面都不一样了,原来的设定出现了意外,那么结局是否会改变?

无限地沉默后,之前那个被吓得哭喊的小四的同伴开口了。

“你们……有听说过几年前发生在这盘山路上的一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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