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空上悬挂着一弯皎洁的明月,恰似白玉盘,它周围的星子如一把水钻,凌乱地洒下,颗颗明亮璀璨,耀眼夺目。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沐浴露没有了,你去客厅里拿一瓶新的。”莫奕低沉暗哑的嗓音轻轻地传过来。
简言听见这声音,心里禁不住荡漾……莫奕绝对有着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还是面无表情时的木然。
心有所属……心有所属……
对于一个声控而言,她其实可以光听声音就爱上他。
她眸光一紧,落在了他左胸下的淡淡疤痕上,手指摸了摸,她抬眸,震惊:“这是……”
莫奕什么时候受伤了?还在距离心脏如此近的位置,她怎么不知道?
“这里也有,也是枪伤,子弹直接穿透过去,连骨头都要碎掉了。”
简言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抽出自己的手,她知道莫奕有一次出了车祸,瞒着自己,但那次他的伤并不重,不可能会造成这么多的伤疤。她凝视着他身上众多的伤口,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胸腔里炸开无尽的痛苦,她眼眶一红,抬眸凝视着他,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哭腔:“你之前失踪了三个多月,是不是受了伤?”
莫奕抿着薄唇,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当时中了三枪,昏迷了被送进手术室抢救,醒过来后,很长一段时间要靠带着呼吸机活命。”
简言心痛如刀绞,是她疏忽,当时莫奕命令她和白夜先离开,甚至不惜说那些伤人的话逼她走,一定是情况非常危急,而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那三个月里,她每天都做噩梦,也有想到他是不是出了意外,可是担忧日复一日,白夜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后来他完好如初的回来,她以为他什么事也没有,真的是因为公事去了美国洛杉矶出差……
他为什么不说!
又是这样!
出了事却不告诉她!
他,他要她如何去面对啊……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是要让她愧疚到死吗?
他昏迷的时候,他在手术室做手术的时候,他带着呼吸机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的时候,她都在做什么?她在埋怨他……她在责怪他,她在发誓这一辈子,永远都不要原谅他!
“莫奕,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简言流着眼泪,一遍又一遍,抱着他,大声地哭了起来:“我恨死你了……”
莫奕将她抱住,轻轻地笑了:“恨吧,只要你不要再离开我。”
他眸光深谙复杂,有诡谲的光一闪而过,他之所以现在今天才说,目的就是要让她心疼,让她内疚,让她这辈子都舍不得离开他!
铺天盖地的内疚感朝着她涌了过来,过往的一幕幕走马观花似得从她脑海里飘过。莫奕为了她不断地做出改变,因为担心她赶飞机出车祸,为了保护她挨枪子,为了挽留她不惜放下尊严地求她留下来……他做了这么多这么多,每一样都足够让她心疼到骨髓里。
她怎么能、怎么能再狠心冷血的当做没有看见?
简言不断地流泪,掌心捏成拳在他胸前捶打着,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适时地开口:“如果你还嫌不够,还觉得是我害死你父母害你哥哥失踪,那我就把这条命赔给你!”
他强硬地把她颤抖的手指抓住放在左胸,心脏的位置,那里有两处疤痕,一处是“J”的子弹造成的,一处是她亲手扎进去的……
她指间抚摸着那处,哽咽道:“对不起……莫奕,我原谅你,我原谅你……”
“这可是你说的!”莫奕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担心,担心简言还会继续倔强固执下去。本来,那处她亲手扎进去的疤痕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为了今天让她内疚,他两个星期前,亲手用小刀又剜了一块肉,让疤痕重新流血结壳,就在今早,他把新结出来的壳子剥掉,露出刚张好的粉红嫩肉。
他做了这么多,就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而今晚,他也没打算真“做”,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简言内心极度内疚又极度的纠结,她陷入了对他深深爱恋又有浓浓内疚,和对亲人的愧对罪恶感之中。
如果他不做的足够绝,就不能够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到自己身边!
他需要给予她足够的安慰和温柔,今晚只要亲吻和拥抱就足够了。
搂着她,关了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