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放下笔,抬起头,目光穿过木门消失在极远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天际光刺眼,他半眯着眼睛,迷离而诱惑,看着深远处。
没多久,他收起画来,放到床枕上,然后出去了。
我跳下树,伸了个懒腰,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了一样,四周无人,我以最安静的步子,走进他住的地方。
房子很简单,简单的觉得魔族的繁华宫殿是不存在的光景,我想不出来,如果我是明浅,圣石怎么可能会藏到这样的地方。
可是如果不是这里,又会是哪里,圣石可不是什么能够随身携带的东西。
床头的画装在了盒子里,我也懒得去翻,细心的打量这房子里是否有什么机关,这时候,屋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只是几声踏上木阶的声音,脚步的主人已经到房子里面了。
“你是谁?”一声厉喝,她警惕的问。
我回头,隔着黑色头蓬和帽子看到了昨天的女子,佳妃。
她瞬间拔出剑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少主的房里,你不是神族人,也不是魔族,你是人类?”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衣袖扬开,斗篷离身,挡在了她前面,她用剑去砍,我瞬间移到了她后面,封住她的睡穴,她的剑落地,人倒在我怀中,空中飞舞的斗篷落下,将她盖的严严实实。
金黄的光已经射到了屋子的中央,遍地的明亮,皎洁刺眼。
安心的睡吧,佳妃,我走到桌边,提起明浅的羊毛笔,握在手心,似乎上面的温度都还没散去,我缓缓写下一行字:明浅少主,若想救回您的未婚妻,请拿圣石来交换,月当正空,西边见。
我留下一只纸鹤在桌上。
他如约一人前来,空手的缓缓从月下的雾从里走出,棱角分明,英俊无情,无声的靠近,这样的一个神族人带着极强的气势,压迫且强大,如果我不知道他是谁,一定觉得这定是一个完美高手。
他挥手,纸鹤在空中燃尽。
“真是痴情啊,少主,为了一个女人,只身前来,果然好胆识。”
他不看我,眼神淡淡的落在被我绑住的佳妃身上,他走出几步,冷笑:“我以为会是魔族人,没想到你一个人类也觊觎这圣石,真是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也好,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你别忘了,你的未婚妻子可在我手上,圣石带来了吗?”
“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也想得到圣石,就凭你,也配?”
他就站在原地,空手垂落,不带一点杀气,他或许是小瞧了我,懒得动手而已。
我道:“圣石在哪里?你再不说我便要了她的命。”
“你杀了她更加得不到圣石,想要的话就堂堂正正的打败我。”
“那得罪了。”
我伸手,黑光凝聚,魔君御赐的弓箭立现,拉弓射箭,一支支的飞速的从我的周围散开,魔君赐的弓箭,一支箭到半程会变幻出数十只箭来,从四面八方散开,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是不可多得好武器。
漫天都是飞舞的箭只,然而明浅变成一抹白影,华美的在其中躲闪,从容不费力,我开始后悔和他正面交手了,于是一把弓多放上去几支箭,箭雨的变密,速度更快,在那样狭小的缝隙中,还妄想能够躲过,几乎是不可能了。
他的手伸到眼前,在空中划出银白的光影,一把银白鞘的剑立刻在他眼前,剑柄已被他握在手里了,他一挥,剑鞘飞离,剑光横劈,我的箭都被生生砍下来,落入地面。
银双剑,绝世的剑出鞘,任何武器在它面前都会失去原本的戾气。
我离的远些,箭是远距离的战斗的武器,只能拉开距离,我才能有喘息的机会。
他银白的光芒铺天盖地的来,我慌忙蹲下身,设下结界,巨大的冲击力劈在结界上,斗篷被吹裂开,落在了身后,我后退几步才站稳,呼吸已经有些不均匀。
发带那瞬间散开,原本理好的黑色长发散开,搭下来遮住半边脸,白光散尽,我勉强站直了身体,盯着他的方向。
他一成不变的零度的语气,不惊不喜:“你居然能接住我的剑,还是我小瞧你了。”
我调理气息,接下来要开始真的了,他既不客气,我也无需保留什么。
地面忽然刮起了大风,朝着我的方向一浪浪的扑来,似乎要把我卷走,那黑色的青丝扬起,往后扬去,露出清晰的视野。
明浅的面容却在风里吹乱的银色的发丝里模糊了,他向我迈过来的步调诧然止住,手中的剑落地,插入了地面,在风里摇晃不安。
“甘玉。”他的语气终于有了其它的东西。
甘玉,我都差点忘了,如今这身体是甘玉的,我有着他心爱之人的面容和身体,有他心爱的一切。
可是我不是,我没有记忆,也不是她,更没有她的心。
要扮作甘玉,这是最最下等的计策,毕竟,我不善于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