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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驴爹打滚

睡觉前刘伯攥着手电筒去了一趟殡仪馆里看了看,回到屋子就支支吾吾的说让我明天赶紧换个铺面。

搬地方这想法我几个月前就有了,不过寻思着等到了年秋再说,可没有这么着急的挪地方。

不过看刘伯的面色,着急搬铺子估摸也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脱不了关系。他倒也说得不错,本来就干一个和死人打交道的阴活,如果不着一点阳气足一点的地方,很容易招惹是非。就像殡仪馆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一般外头门房都是坐南朝北,位处阳面。

心里嘟囔了几声,打定主意明儿一早就去找房子。

刘伯躺在低床上,朝高床上踢了一脚,我半个身体翻下来:“刘伯,有事?”

“明儿我去赵定庄看看,先摸摸点。你抓紧找房子,如果有啥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得嘞!”

隔日清早和刘伯分开,揣着一沓黄纸到了铺子开了门。刘伯说人住的地方一旦没了生气就容易惹事儿,所以临走的时候给我一沓黄纸让我进门就生火。

刚一进门,一股腐朽的灰尘味冲着鼻子钻了进来,呛得我咳嗽了好几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麻利的点了黄纸生了火,等到炉子有了热气,铺子里的那股阴森气氛才逐渐的被火热取代。

打心底里讲,这地方我是不敢再来了。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寻房子的时候,不巧的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婆娘。

看婆娘的打扮应该是家里死了人,披麻戴孝,拉着脸看起来没啥好心情,手里攥着一个鞋样,看也没看我就靠在了柜台上。

“大婶子,今儿不做营生哩。”我颠了颠背上的背包,“准备出去寻个房子。”

“成娃子,好好的寻啥房子?”

“嘿,这地儿挺冷的,寻思着换个好一点向阳的地方。”我没敢说实话,生怕吓着婶子。

婶子突然扯开脸上的头巾,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鞋样放在了柜台上笑着说:“这敢情好,成娃子你还真是遇对人了。婶子的婆婆喜丧了,生前在环城路有个卖花椒的铺子,这几天我还和我家那口子商量着租出去呢。这不就遇见你了咋滴。”

“嘿!”我一听顿时来了劲,赶紧给婶子倒了一杯茶坐在对面,“真事儿?”

“骗你干啥。环城路刚修起来没几年,基本上都是安置区,老头老太太住的多,白丧事儿自然多,不过要说是纳鞋的铺子还真没有。基本上都在离环城路最近的城西老王裁缝铺做鞋子。你成娃子的手艺在全县城也是有名头的,不过就是有些远,所以环城路的人也就在老王裁缝铺将就了。”

还有这好事?

本来还寻思着给老八打个电话让他给问问,虽说这家伙是东北人,不过来西北这小县城也有些年头了,应该认识不少人。巧的事,今儿一开门竟然就遇上这位婶子。

“婶子你还真是我的贵人呐,可省去了我找房子的麻烦。”我搓了搓手,连忙捞过柜台上的鞋样子在手机颠了颠,“婶子你喝口茶,我免费帮你把这白丧鞋赶出来。完事儿我们去看看房子。”

“成娃子怪不得你生意好,做人没差。”婶子眼睛里闪着精光,那一刹那我身体不禁一个哆嗦,老婶子面真活,刚进么还拉着脸,一说租房子就变了脸,儿媳妇终归是外人,婆婆死了看着没啥影响。不过态度突然一变,倒是让我觉得心突然慌乱了一下,有那么一刹那觉得有点看不透这婆娘。

等我麻溜的纳了一双鞋,就跟着岳婶子出了铺子朝环城路东路赶。别说,这铺面挺干净的,正对门就是安置区,采光也好,本想着租金贵的很,谁知道岳婶子说一月1千来着。

我当时啥都没想就拍板了,和婶子签了个合同,寻思着明后天就搬过来。

等婶子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铺子里转悠,除了有一股花椒味,只是靠墙角的地板有些松动,倒也没啥其他的问题,里面挺亮堂,左边还有一个大窗户,里面暖洋洋的,比我三岔口的铺子可强了不少。

我寻思着要不要给刘伯打个电话说说这事儿,刚摸出手机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嗯?

扭头一看,一个拄着拐棍的老爷子,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睛瞅了一眼铺子,然后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

“这娃娃面生的很,不像是岳老婆子的孙子呐。”

“老爷子您看错人了,今儿我刚和岳婶子签了合同,租了房子,是个纳鞋铺子。”

“你租了这铺子?”老爷子跺了跺手里的拐杖,叹了口气,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却没说,扭头嘟囔了一句就出了门。

怎么……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老头刚才的表情好奇怪,怎么感觉有些无奈来着。我撒腿就出了铺子,几步赶上了老爷子,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点上:“老爷子,刚才您看着铺子好像有话要说呐。”

“哎……好后生。”老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是岳家的婆娘心不实啊,这铺子早该拆了才好。”

“怎么说?”

大爷的眼睛微微一抬,看着我身后的铺子突然面色一紧,靠近我压低了声音:“死过人!”

我心里重重的一跳,后背突然凉飕飕的,像是铺子里有人在朝我冷笑一样。我猛地一转头,除了门帘在晃悠,根本没啥人。

这不刚回过头,就看着老爷子吸着一口纸烟已经过了马路。

有问题!

我心里一紧,想着赶紧问问岳婶子才行,摸出手机一倒腾:嘿,刚打的电话怎么没了。

叮铃!

就在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冷不丁的一声吓得我差点把手机丢在地上。定了定神一看,是刘伯。

“难道有啥发现?”

“成娃子,赶紧来赵定庄村口。”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刘伯的声音,听着有些惊慌还有些激动。

一听百花路23号的事情有了着落,我麻溜的钻进了一辆出租车往赵定庄赶,至于铺面的事情压根就没多想,寻思着等手头的事情解决了再好好问问。

见着刘伯,他正坐在一块土场的椽子上抽烟,脸冻的红扑扑的。瞅着我急匆匆的跳下沟沿,刘伯起身迎了上来,拽着我的胳膊指着赵定庄朝东的山头。

“知道那地儿不?”

“东山头啊,怎么了?”我瞅了一眼东山头,接过刘伯手中的烟,“那地儿荒凉的连根草都没得,有啥子看的。对了,今儿撞大运了,遇了个纳鞋的婶子给我寻了个地方,在环城路。”

“环城路?”刘伯皱了皱眉,突然回过神来,敲了敲烟锅,“这事儿以后再说。我今早上在这里蹲点,你猜我发现啥了?”

“米小丽去了东山头?”我没过脑子的蹦出一句话来。

“可不,要是这闺女不去东山头,我还不知道山上有个破旧的染料厂哩,看场子的破旧程度和墙上的标语应该还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玩意。”刘伯越说越兴奋,拉着我坐在了椽子上重新点了口烟,然后指着身后的赵定庄,“米小丽这丫头片子去的就是燃料厂,我瞅了一眼好像是喂驴来着。不过这老驴挺奇怪,好像认识丫头似的。”

“后来呢?”

“我去了一趟赵定庄问了问,怪不得米大海的手艺好,敢情六十年代在这染料厂当过工人。”刘伯又用下巴指了指东山头,“听那闺女说今晚上还来,我估摸着和那头驴有关系。不过米小丽这丫头倒是机警,听说赵定庄附近现在的牲口经常走丢,庄上的人损失了不少钱,这闺女倒是有头脑,竟然把驴养在染料厂。”

“和驴有啥子关系?”

“成娃子你可不知道,驴这畜生可通灵性了,我越觉得这驴不对劲。”

咋?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

“有点像人。”刘伯盯着我看了一会,压低了声音说。

嘶……

我倒吸了口凉气,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刘伯说的这么邪乎,怎么瞅东山头越觉得诡异。

眼瞅着快晚上了,两人也没有回城的打算,去镇上吃了一些就守在了东山头外。

约莫晚上八点多天刚有了黑影子,米小丽急匆匆的上了山。我瞅了一眼她的背影,今儿竟然没有推车,只是背着一个书包,书包鼓鼓的,走起路来里面发出哐啷啷的声音,像是个铃铛。

“嘿,这丫头片子不简单呐。”刘伯手里的烟锅冒着红星,脸上堆着莫名的笑。

“咋滴不一样法?”

“铜铃铛这物件一般人可没有。走,跟上去看看。”刘伯捣了一下我的胳膊,两人拉远了距离跟了上去。

晚上的东山头冷风可劲的往衣服里钻,穿着大衣都觉得身上冻的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我刚爬上一个山头,远远的就看到染料厂门口挂的灯。灯光很亮,是强光手电发出的光。

米小丽杵在厂子口,从背包里倒腾着一些物件。

我和刘伯蹲在低坡下的大树根后面,伸着脑袋看了一眼:“刘伯,这山上怎么会有驴呢。看米小丽手里的家伙事儿好像也是个神婆似的。”

“说不好,看看再说。”

当啷!当啷!

铃铛的声音在这空落落的山上异常的清脆,乍一听就像是电视剧中那种湘西赶尸,让人身体怵了一下,后背凉飕飕的。

米小丽一手拿着铃铛,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左手点了一沓子黄纸,看方向好像是给老驴做法似的。

“爹,瞑目吧,走吧!”

什么!

我和刘伯同时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蹭的站起身远远的看着那头驴。怪不得刘伯说这驴和人一样,米小丽竟然叫驴是爹。

难道……

这是米大海?

嗷嗷!

老驴像是听懂米小丽的话一样,抖了抖脖子上的鬃毛,四肢跪在地上,然后三百六十度一个翻身,脑袋朝着米小丽不停的摇头。

“竟然是驴爹打滚!老驴通灵性,可以招魂上身。”刘伯一把钻进了手里的烟锅,“这法子绝对不是丫头片子知道的,否则不会这么对待自己老爹。好像……”

“好像什么?”

“五年前殡仪馆有过一个不明身份的死尸,当时的馆长一看死尸面相就说中了驴爹打滚的法子。”刘伯的眼睛突然一缩,拍了一把我的肩膀,“我有一种预感,百花路23号和五年前的事情有些相似,很可能米大海就是死在这种手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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