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
周少白每天变换着样貌,冒风雪在统领府的附近观察,一站就是一整天。
前几天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三天来,周少白始终无法在统领府的周围发现其他状况了。连目标人物格力的面都见不到。由此看来,在战争爆发之前,布洛莉和格力是不可能走出统领府了。
三天的观察,只能是偶尔看到李正出门奔走于统领府和政务署之间。对此,周少白始终只在暗中注意,没有找过李正,更不会让李正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毫无疑问,正如之前周少白的直觉,这一战的战场将被设置在统领府之内。
第四个早晨来到,意外的,天空的雪花停止了飞舞,虽然气温依旧很低,但是早早的,颇有雨后晴天的明爽感的天边,透出了金色的曙光。
库特飞雪期间的晴天虽然不算绝无仅有,但还是非常珍贵的。早早的,街道上穿梭着比往常更多的车马行人。
统领府附近又出现了一身流浪女孩妆扮的周少白。
和修炼状态不同,“临战状态”的周少白和拥有着堪比野狼的耐心,非常细腻和专注,假如需要的话,按照他前世的脾气,甚至可以这样持续一年,只为了抓住某一个细节,从而实施针对格力的暗杀计划。
金色的阳光自东边洒落下来,门口再次出现了李正的身影。
肯定了格力不会露面,周少白必须主动出击了,因此他不动声色的跟着李正。
到了某一时刻,接近一个小巷子口,周少白伸手,准备将李正拽入巷子,但突然心生预警,一股不秒的念头闪过脑袋。
感知知散发出去,周少白觉远远的后方的某一个位置,似乎有一股与整个环境不协调的目光在注视这个方向?
周少白心念电转,这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奇特的目光不是针对李正就是针对自己?
两相权衡,周少白更愿意相信是李正的伪装出现了破绽,而不是自己。
对方是暗中监视李正!
仅一秒钟的时间,来自后方的压迫感更强烈了,几乎令周少白有点把持不住心神,这说明对方正在快速接近,并且因为自己的出现,原本注视李正的人也注视到了自己。
周少白已伸出准备抓李正肩膀的手必须有个去处,否则显得极为不自然了,一但不自然,将会第一时间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个毫无疑问。
这一瞬间,周少白必须决定,是彻底放弃“任务”逃走,还是孤注一掷,干掉后面跟来的人?
心念再次电转:根据后面的来势和压迫感分析,来人不简单,自己一击必杀的可能很小,就算成功,也将引起全部人的注意,短期内要想干掉格力再也不可能。
因此,目前只有一种选择:任务失败,马上离开库特。
从出现预警开始,周少白的思维几乎光速转动,仅两秒不到的时间已决定了“走”,但是他准备收回去扯李正的手的时候,局面重新有了变化。
实现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非常有特点的黑小子,一个雪白的美少女,正是几天前曾试图施舍周少白“一个铜币”的两姐弟。
两姐弟在街道上闲逛,这个紧张的时刻,李正刚好和她们擦肩而过。
不到半秒的时间,周少白有了新的念头,决定赌一把。
周少白原本那极端不自然的、准备抓李正肩膀的手稍微调整方向,拍在那个“黑小子”的肩膀上。
他的手“有了去处”,整个环境回归了自然。
“呀,流浪姐姐,是你呀?”
小黑回身看到是这个瘦瘦的“美丽姐姐”后,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有什么要我帮助吗?”
黑小子热情,他身边的美少女可截然相反,瞅着周少白道:“又是你这个死女人,你还想干什么?”
说话间,一切显得很自然,李正的身影逐渐远去,后方快速跟上的一个身影追着李正而去,路过的时候,对方微微侧头看周少白一眼。
对方看来这一眼的时候,周少白也正好佯作感激,上前抱住了黑小子,整个脸埋在了黑小子的脖子里。
那个身影也终于远去,利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对方,周少白一身冷汗,果然,跟踪李正的是格力,刚刚只要有一点差池,或许是非常大的麻烦。
“喂,你干什么?臭女人,别想占我弟弟的便宜。”那个美少女很恼火的一把将周少白从弟弟的怀抱中扯出来了。
周少白撇撇嘴,心想,我还不想呢,占你的便宜还差不多。
黑小子道:“姐姐,算了,我想这个流浪姐姐是感激前几天我们的善意,她虽然拒绝了我们的东西,但是好意她记住了。”
美少女狠狠的抽了黑小子一下,教育道:“你分明一点经验也没有,要多学习,这个女人是想占你的便宜,还想来骗钱。这种流浪儿我见得多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黑小子才不理会姐姐呢,有点脸红的抓住准备逃走的周少白道:“流浪姐姐,我姐姐只是嘴巴上不饶人,你不用害怕,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愿意的。”
黑小子说着,又在口袋里找了找,拿出了一个钱币递过来:“给你。”
周少白很无奈的回头看看,一个银币,他又很不肖的扬着头,依然看不上。
黑小子可真是被这个“有性格的大姐姐”征服了,好奇的道:“流浪姐姐,你真的不要我们的钱吗?”
周少白不及做出反应,那个美少女叫道:“哼,这个死女人是贪心,弟弟,你要是换一个金币的话,她肯定就要了?”
美少女说这话的本意是鄙视周少白,不过黑小子还当真了,虽然一个金币来之不易,不过黑小子还是硬着头皮将惟一的一个金币拿出来,递给周少白:“给你。”
“你你……”美少女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弟弟,这下真是被气坏了。随即,她不好得打击弟弟的热情,只得斜眼瞅着周少白,意思是:你敢接你试试。
周少白十分的看不顺眼这个美女,有心要气气她,因此欣然笑纳了一个金币,弯腰在雪地上写了一行字:“既然你们那么着急的打肿脸充好人,小姐我勉为其难的让你们做一次好人。”
美少女把字看清楚之后差点气炸了肺,即将就要暴走,但是抬头四处观看,再次找不到周少白的踪迹了。
“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大姐姐啊。”黑小子喃喃道……
周少白加快脚步走在街上。
即将到达统领府的时候,他又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抓住这个格力不在的机会,直接进入统领府。
二,回到小旅馆,重新等待着李正的汇报。
两个选择都不完美,都有缺点。
进入统领府风险很大,具体能做什么,一时还不好定论。如果是回小旅馆等李正汇报,那也有危险,从今天李正被格力跟踪来看,尽管李正在做“符合他身份”的事,但依旧引起了格力的注意,这样一来,还用之前定下的和李正接触的方式,就会处于被动。
一场对决中的“被动”,直接和危险划等号!
“好你的格力,你果然是个‘狗路过都要踢一脚的种’,颇有我的风范……”
周少白边走边喃喃发着牢骚,路过统领府大门时停住了脚步,转个面,朝统领府大门走去。
既然方案都不完美,都有危险,他决定干脆采取更为主动的方式。
“站住,干什么的!”
守门军士不亏是李正调教出来的德行,说话都不看人,看着天空,“眼高于顶”的嚣张样。
周少白弯腰在门口雪地上写道:“李正大人找我来照顾小姐,我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还是个流浪儿。”
那个军士很不耐烦的样子,勉为其难的“低头”看看,换了一副嘴脸道:“原来是李正总管的安排,你个小哑巴算来了,北院的人都被两个小姐虐待得跑光了,现在都是我们轮番去‘顶雷’,你快去吧。”他当即安排另外一个附属军士带领周少白进去。
两小姐的独立小院,原本是资源相当丰富的,有许多独立佣人,专门负责饮食起居,如今果真一个也没有,积雪也没有去清扫。
那个军士带着周少白走近,仅仅是发出脚步声,呼呼,两三个瓶瓶罐罐的就从门里面飞将了出来,伴随着风蓝儿的声音:“都给我滚,把周少白找回来,小姐只要他。”
“你快去吧,我不敢进去。”军士将周少白推到前面后,闪得不见人影了。
院子里无人之后,周少白不急于进去,四处走着观察了一番,每一处,每一丝,每一个细节,用心去看。
开着的主房中传去风暖儿的声音:“咦,不是听见有人进来了吗?去哪里了?”
风蓝儿的声音道:“哼,我去看看,我去把来人赶走。”
声音漂浮着,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周少白飞快闪身,就近进入了一间以往供佣人住的房间当中,轻轻关上了门。
由缝隙中看去,风蓝儿出来转悠了一圈,提声叫道:“没人没人,看谁还敢来,呀,今天的阳光真是难得,好几年都没见了,妹妹,出来堆雪人。”
风暖儿并不出来,说道:“没趣,有什么好堆的。”
风蓝儿道:“我们堆个周少白出来,然后再把他砸得东倒西歪的,想想都好玩。”
风暖儿的声音传出来:“姐姐真是无聊透顶了你,亏你想得出这样的馊主意来,不玩。”
风蓝儿在院子跳来跳去的,显得很激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难道你忘记了,没有佣人的这几天都是我照顾你,我弄食物给你吃,你真是没有良心呐。”
风暖儿一点也不感冒,说道:“因为佣人都是被你赶跑的,所以你必须照顾我,这是应该的,对了姐姐,我又饿了,弄点肉干和牛奶来给我。”
“吃你个大头鬼……做姐姐可真不容易啊。”风蓝儿一边抱怨着,却还是走向了周少白所在房间的旁边,那里是厨房。
风暖儿的声音依旧传出来:“以往你闯再大的祸,都是我和你一起背黑锅的,我这个妹妹更不容易呢。”
风蓝儿进入厨房之前扬言道:“那好啊,等以后你娶个男人,我也和你一起享用,这总够义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