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对着白茫茫的天地挥挥手,将奄奄一息的小狗抱到了周少白的身边,说道:“哥哥,救他吧。”
周少白看了看,的确已到了非救不可的地步了。
他虽然有过判断,还有两至三天,不过总是不敢冒险。当下他把雪儿召回了体内,在心里对雪儿做最后的交代:“现在的情况,和帕沃共享生命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一时还无法预测,在我们源力和生命力都非常薄弱的情况下,很可能不再醒来。但不论如何,昨晚没有帕沃的妈妈,我们已经死了。所以现在我们必须面对,没有选择,雪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哥哥加油。”小丫头跃跃欲试的道。
周少白将不多道力聚集于掌心,注入帕沃干枯的体内。受道力刺激,小帕沃最后的生命开始燃烧起来,睁开了眼睛,精神异常饱满。
周少白快速做出一些陈述交代,小帕沃“汪汪”叫着,点着小脑袋,意思是知道了。
周少白不在耽搁,按照当初最高献祭步骤,双方以血为引子,以真诚为誓言,一串串以血化为的契符相互印入对方心里。
周少白以紫色的血液,在小狗额头画下生命共享之契符,符号闪亮之后化作永久印记,以紫色的形态留在了帕沃的额头。
鉴于周少白给予了小帕沃“自由选择”的权力,小帕沃围绕着周少白绕了一圈,四处闻闻舔舔,最终,小帕沃选择在周少白的左腿之上,以自己的血,印上了属于他永不背弃的契符——金刚狼的标志永远留在了周少白左腿上。
“铠化。”周少白发出第一个针对帕沃的指令。
帕沃化作一阵金色雾气,融入了周少白的左脚,此时,周少白的整一条左腿之上,仿佛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黄金,在上午的阳光照耀下,显得金灿灿的,覆盖率几乎是整条腿的百分之百,没有一点遗漏。
周少白无法思考铠化后的帕沃的强度,因为当初雪儿铠化的时刻的场景再次重现,一瞬间内,不但脑袋中的深蓝空间里的水状抽空,本体的生命力也仿佛井喷似的流逝。最终思想进入空白状态,他摇晃了几下,倒在这个冰天雪地中。
天地安静下来,这个环境里,似乎再没有一丝生命气息。
受到生命威胁,源力的亏损已经是次要,所以周少白此时的身形,自发形成了“不死狮王印”,神识散发在天地之间,寻找着一切生命之源。
由此,周少白的脸色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由金色到死灰,由死灰到黑色,再由黑色转变为红润,依次反复着。
时节虽已经进入阳光期,但是受到城外海拔影响,高高的山岚之上依旧飞舞着雪花,寒风戏谑,周少白的身体逐渐被雪花覆盖,冷风吹来,雪花化为冰霜,如此如此,大地变为冰川的一部分,周少白融入了冰川……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少白直接被冰封在了冰川之中。
不死狮王心诀正无止尽的运行,一次又一次对抗着死亡。
周少白自己所不知道的是,不明原因的穿越,虽令他的身体变得极其特别,但是也基本耗尽了他本体生命力。
这样的情况下,在强行和两块生命已尽、且携带着吞噬缺陷的最强铠兽共享,可以说,从雪儿寄生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基本已经是负值。如果不是道法始终在抵抗死亡、不断修复他受损的生命,周少白是支撑不到帕沃附身的。
当帕沃寄生的那刻,周少白好不容易有了剩余的生命再次受到了最强威胁,处于死亡边缘,好在处于冰天雪地,他的身体连同帕沃雪儿一起冰封,否则,纵使是不死狮万印,也无法抵挡住这一波的死亡威胁。
破而后立!
不断抵抗死亡威胁的同时,周少白脑袋空间里也正发生着极其诡异的变化。他所谓“滚雪球”的理论再次得到验证。
冰川中无处不在的源力不断吸收进来,空间里慢慢有了生气,冰封第一天的时候,深蓝空间重新开启了,原来那一滴水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颗比较小的晶晶亮的水状。
虽然总量上似乎和原来差不多,但是水状分离后,源力聚集的速度更快了。这代表着“构架”上的进化,进化让周少白可以用一种更有效的方式感应自然,感应自然中更多未知的东西。
受主体的影响,沉睡的帕沃和雪儿的结构状态也发生了变化,潜意识中,雪儿似乎长大了点,变得有所不同。而帕沃也从奄奄一息的状态中醒觉,变得金光灿烂,让周少白的潜意识觉得,帕沃已经是金刚狼了……
冰封至第四十三天的时候,优秀的“构架”不但让周少白源力突飞猛进,并且,生命衰竭首次取得平衡,因此他的意识进一步的醒觉,神识由自然中完全回归身体。
神识终于回归本体,深蓝空间里的两颗水状开始快速转动了起来,周少白逐渐解冻,帕沃和雪儿一起被唤醒了。
身体机能恢复的一瞬间,周少白觉得不妙,身体没有一寸可以动的地方,似乎即将窒息,要想破冰而出,但是冰川之坚硬出乎了意料。
“帕沃铠化。”
周少白的意念升起的时候,帕沃受到感应,透明的冰川之中,被深深埋在下面的周少白的左腿,逐渐变为了黄金之色。
轰——
以黄金左脚底部为核心,金光一闪之后,发出了强烈的震撼,似乎整个冰川都在震动,被冰封的周少白周围,仿佛立体蜘蛛网状一般的裂纹,快速延伸了出去,直至冰川的表面。
雪儿在心里着急的道:“哥哥在干什么,再来一下,再不逃出去,我们就要死了?”
周少白在心里尴尬的道:“也没有这么急吧,我想试试多久能闷得死人?”
帕沃:“……”
雪儿急切的道:“哥哥是不是脑袋冻坏了,快点啊?”
周少白这才在心里喃喃道:“敢这么说你哥哥,要相信我啊……”
雪儿还在苦恼的时候,周少白的源力再次注入左脚。
暴力践踏——
更强烈的一次震撼来临,伴随着自黄金左脚发出的冲击波,冰川片片碎裂,周少白腾身而出。
前所未有的力量、脚踏实地的感觉,令周少白非常舒服,他站立高处放开嗓子大喊:“我周少白,终于出来了。”
雪儿在心里道:“哥哥,再不跑我们就完蛋了。”
周少白回头一看,原来两次暴力践踏,破坏了冰川的结构,加上重新开始飞雪,整座冰山之上,白茫茫的一片已经开始倾斜,雪崩了。
“我靠!”周少白撒腿就跑。
雪崩之势形成,塌陷越来越严重,周少白一秒都不犹豫,飞身就朝冰川最陡峭的位置扑了出去,身体缩卷,滚下了山蜂……
短暂的阳光期已经过去,大雪又开始自灰白的天空飘落了下来。
郊野的茫茫雪地中,一个脸色苍白的俊雅年轻人,一只长大了些的萝莉,一只拥有一身璀璨金毛的狗,他们于风雪中前进,自冰川而来。
雪儿原本是十二岁的年纪,却只是十岁的体型,此时已经很漂亮了,天蓝色的头发,配着像是十三岁身体,典型的大萝莉了。
帕沃此时虽然还小,但是已经显得相当精神,如丝一般的金毛顺直的垂下去,几乎盖到地上,粗粗的四肢和厚实的巴掌看起来颇有王者气派。惟一遗憾的是,这个家伙不会说话,只会听话,好在小丫头可以与其沟通。
一边走着,雪儿伸手摸摸帕沃的脖子上厚厚的金毛,说道:“又下雪了,雪好大,帕沃你冷吗?”
帕沃哼哼唧唧的叫了几声,意思是:帕沃不会冷。
周少白始终斜眼瞅着帕沃,许久之后才道:“我怎么看都觉得,帕沃是个很容易欺负的家伙?”
帕沃温顺的哼了几声。
雪儿又摸摸帕沃的脖子道:“他很乖的,不许欺负他。”
周少白道:“可正因为这样,才会被欺负的,难道笨蛋不是用来欺负的吗?”
雪儿好奇的侧头看了周少白许久才道:“哥哥好像不一样了,不像以前的你了?”
周少白抓抓脑袋,看着前方喃喃道:“好像是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才是以前的我吧。”
雪儿不是很明白,抓抓脑袋道:“那么哥哥还喜欢丫头吗?”
周少白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那是当然!”
由荒野一路走来,接近了永不结冰的巴拿加大运河,一艘艘的大小船支浮在河面上,驶向那白茫茫中的一个黑点——库特。
周少白转了个方向,沿着巴拿加运河往库特相反的方向继续走。
雪儿道:“哥哥知道巴拿加运河为什么不结冰吗?”
周少白微微一笑:“因为一但极北的大雪来临,巴拿加大运河就成为了整个佛罗多行省命脉,主要物资要依靠她来运输。如此一直延续到烟尘部落都城‘云烟山’。”
雪儿道:“哥哥懂的真多。”
周少白道:“书里告诉我的。”
雪儿抓抓头道:“可是不对,哥哥骗人,因果关系不对。你根本就没有解释,是因为运河不结冰,才能在这个时候运送物资,而不是因为需要运送物资才不结冰的。”
周少白道:“但许多时候,因果关系很难讲清楚,比如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由此开始,小丫头和小帕沃两个家伙不再找周少白说话了,一个说先有鸡,一个说先有蛋,乐此不疲的辩论了很多时候,倒也让周少白很清静……
许久之后,雪儿似乎才发觉,距离库特城越来越远了,她好奇的问道:“原来哥哥不进库特了,我们这是要逃跑了吗?”
“不是。”周少白干脆的摇头,“我之所以让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外面,是有目的的,希望黑暗麒麟兽在附近,如果他追踪到你们的气息,没有理由不出现。只要他出现,哼哼……”
雪儿不大明白,有点泄气的道:“不管如何,我们应该逃跑了,那个格力太可恶了,但是我们打不过他,哥哥不是要带雪儿去北落高原吗?”
周少白低声道:“北落高原以后去,现在有另外的事。”
雪儿好奇的道:“什么事那么重要?”
“杀格力!此外,围捕安东尼也是重中之重。”周少白淡淡的道。
雪儿担心的道:“安东尼我倒是不怕,但格力是四级铠斗士,四级铠斗士的厉害我们已经领教过了,现在的状态,我们真的打得过他吗?哥哥的源力虽然取得了突破,但是毕竟,我和帕沃还是小孩子嘛,我们还在成长期呢。”
周少白轻轻摸摸她的小脑袋:“别担心,这只是暂时的。表面上看,二级铠斗士不可能和四级铠斗士战斗,不过你和帕沃都是独一无二的顶级甲,纵使不如格力,差距已经不大了。一场对决之中,实力的强弱与否,只是能否取胜的因素之一,并不是全部。”
周少白说的,小丫头不是很懂,却是摸摸帕沃的脖子道:“帕沃,雪儿喜欢哥哥现在这个样子,你呢?”
帕沃哼唧了几声,意思是:随便,不关帕沃的事,金刚狼的使命是战斗。
“帕沃说什么?”周少白问的同时停下脚步,远看着巴拿加大运河之间穿梭着的繁忙船支出神。
雪儿道:“帕沃说随便,金刚狼的使命是战斗。”
周少白喃喃点头:“我开始喜欢帕沃了。”
雪儿顺着周少白的目光看去,也看不出什么来,问道:“哥哥看什么?”
周少白不答反问:“丫头,往常的船只也这样多吗?”
雪儿道:“雪儿只跟着爸爸见过不多的几次大运河,但是船只不多。”她顿了顿又道:“到底怎么了呢?”
周少白低声道:“那就说明在紧急补充库特物资,有事发生了,我们快走。”他再次加快脚步走在前方……
库特的城墙再次披上了冰霜,城内却一片繁忙。
清晨,各型马车穿梭于堆满了雪的街道中,城西的水门码头上,大量的苦力已经冒雪干活。
统领府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