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学习的主要课程包括射击、潜伏、伪装、目标判读、野外生存等,对狂热的年轻学员们来说,击中600米甚至1000米外的目标并不难,最难的是要在掩蔽处连续潜伏几个小时甚至几天。通常,一名狙击手要在黎明时分便进入战位,并一直坚守在这里,直到日落才能休息,有时,他们会连续2至3天得不到任何补给。余教官告诉这些毛头小子,他们必须学会在残酷的战场条件下生存,并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余教官风趣地把这比做感觉到枪的呼吸。必须精力充沛地投入战斗;静下心来选择目标,不要盲目射击,快速射击往往起不到作用;射击后立刻转移阵地,否则会暴露自己;余教官把这比做枪的情绪,谆谆教导学员们,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把握住自己的情绪。多利用战壕进行掩蔽;多练习如何测定距离;成为一名伪装和利用地形的专家;余教官认为,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比必须时刻握紧你手中的枪, 无论在前线还是后方,都要坚持不懈地练习射击技术;时刻紧握你的狙击步枪;10倍的伪装+1倍的射击技术=活着离开战场。余教官把这比做人枪合一。
麦收依依不舍地辞别了余教官,他真想再多学几天,但是时间不允许。余教官语重心长地说:“麦收,‘院子里练不出千里马,屋子里长不出万年松’,战场,才是你成长的摇篮”。并把一把98式短卡宾步枪郑重交给麦收:“麦收,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狙击手!”
麦收紧握着手中的枪:“余教官,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栽培和希望!”他用力地拍拍手中的枪,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一定让这支枪,成为敌人心中的梦魅!”
部队要返回冀中了。 战士们经过战斗的洗礼,又经过二个多月的学习和操练,成熟了,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他们告别了山区,告别了亲人,他们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家乡。
战士们回到家乡,看到了日军“扫荡”后的幕幕悲惨情景。埝子村村口迎壁墙上挂着几个人头。进了村,看到左边墙头上挂着两条人腿,右边的树上有两条胳膊。有一棵树的树杈上,搁着一个女孩子赤裸裸的下半身。
看到这种情形,战士们都痛哭起来。他们眼里冒着怒火,他们高举着手中的钢枪,纷纷喊着:“”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为乡亲们报仇!”战士们和村民一起收殓死难的村民。他们找来一些破棉被、烂柜子,安葬了死难者。村民们对战士们说:“你们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一些青壮年则说:“我们也要当八路军打鬼子,发给我一枝枪吧。”
乡亲们说,你们走后村妇救会主任徐桂芝和老伴魏长庆落入敌手。敌人用尽酷刑,要二人说出县大队的下落及村里的党员。但他们义正辞严,毫不畏惧。灭绝人性的敌人用香火焌烧徐桂芝的大腿,打得她瘫痪不起,仍守口如瓶。在滴水成冰的冬夜,敌人把她驾到当院,往裤筒里灌沙子、倒水,用猪毛绳捆缠后戳在院子里冻她,竟冻掉了她的脚趾,她仍宁死不屈。徐桂芝在押期间,坚决不吃敌人送来的饭,却吞食自己身上的棉袄套子。最后,凶残的敌人知道从二人身上问不出任何秘密,就把徐佳芝、长庆钉在村政府的影壁墙上示众,面对愤怒的民众,日寇拧掉魏长庆的牙齿,劈下了他的臂膀。夫妻二人坚贞不屈,英勇就义。
八月底、九月初,部队返回蠡县时,敌人的扫荡刚刚过去,日寇采取“筑堤拦水,淘水捉鱼”的办法,逐村逐院甚至逐屋搜索,反复“剔抉、清剿”。用毒打、烧杀、活埋等残暴手段残害群众,企图迫使群众屈服,斩断我党政军民的鱼水之情,摧毁我军和抗日政权的生存条件。但是,我们的人民群众面对残暴的敌人,宁肯牺牲自己,也要坚决地保护子弟兵和抗日干部。
最困难时期是1942年冬季和1943年上半年。这时青纱帐(高粱、玉米等高秆作物)倒了,敌人据点、岗楼都已建立起来,每五六个村就有一个岗楼,站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看到一两个岗楼,公路、封锁沟更是四通八达。敌人主力部队虽已撤退,但每个县仍有日军一个大队,伪军更扩大到一个警备团,一千多人。我军主力部队都已转移到平汉铁路西的冀晋山区。返回蠡县的县大队才几百来人,力量相对弱小,只能消灭小股敌人。
这年冬季对百姓和坚持抗战的八路军来说,真是糟糕透顶:日本鬼子猖狂至极,全面进行“治安强化运动”,强逼人们照相,买“良民证”,没有良民证的全部按通匪处死。并实行保甲联座,敌伪军疯狂进行剔掘清剿,可以说每天每村都有伪军去活动,每天每村都有人糟殃。他们搜查我军存放的军用物资,抓捕地方干部和失散掉队的八路军、游击队,索要粮食,抢劫财物,逼迫村干部、抗日军人家属自首登记,以至于三三两两的敌伪人员大摇大摆,横行霸道,各村都被迫建立了维持会伪政权,好像真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县大队处境十分艰难,子弹每人才二发。为了解决子弹的问题,长景派人给李佳成送信,李佳成接到了地下党送来的情报,没含乎,立即准备了一百发子弹,派交通员送到北林交通站老套子家里。请县大队速派人去取。长景接到通知后,就派家住北林的县大队通信员小水,连夜回村取子弹。
天一擦黑,小水来到北林村头,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就悄悄地进了村。他首先到自己家里找了一只背筐,到预定的联络地点把子弹取回来,然后拔了一筐青草,把子弹装在筐里。正在他想出家门时,突然听到村口传来一阵阵狗叫声和嘈杂的吆喝声。伪军进村了!小水一惊,突然感到一阵紧张。连忙转身关上大门,熄灭了屋里的灯火,隔着大门缝向外观察动静,并琢磨脱身办法。他瞅着锅底下母亲给他做饭尚未熄灭的火星,灵机一动。低低与母亲商量一下,随即将子弹放到平时用来挑水的破水桶里,并在茅坑里滚了几滚,立即臭气冲天。他母亲则拿着火柴向小灶屋走去,先点着了柴火,不一会灶屋就着火了,浓烟滚滚、烈焰冲天。
小水于是冲出家门,他一边跑一边喊:“救火啊!快来救火啊!”霎时,救火声、吆喝声响成一片,正在村里搜查的日伪军也向这边冲过来。小水正提着臭水桶向河边跑,月光下,突然迎面跑来两个持枪的日本鬼子。鬼子凶狠地问他:“什么的干活”,小水晃着水桶,连说是“去河里提水救火的干活”。日寇看到他手里只有一只水桶,臭气熏天,捂着鼻子躲开了。
小水一溜小跑,径直来到小白河边。他连裤腿也没来得及挽,就蹚了过去。过河后赶紧冲进庄稼地,连夜向县大队驻扎的方向跑去。 长景接到小水取回的子弹,听了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直夸小水机智勇敢。
一天,县大队政委王梅,麦收带着4个人住在堡垒户七吉村王贵堂的家里。几个伪军到村里来搜查,麦收等人立即钻了地道。敌人进门后用枪对准王贵堂儿媳妇杏枝的胸膛大声问:“你把八路军的伤员藏哪去了?”杏枝镇静自若地说:“没有伤员”。伪军就在院子里和屋子里去搜。这时,王梅因为给贵堂老人喂药,没及时钻进地道被发现了。敌人问:“这是你什么人?”杏枝泰然答道:“孩子他表姑。”“你的良民证呢?”王梅掏出来递给这一个伪军,伪军接过来,仔细地对着照片和人对照着。良民证虽然看不出什么破绽,但伪军仍然不死心,大声喝骂:“这娘们,你不说实话,老子枪毙了你!”说着,就照杏枝头上开了一枪……
麦收几个人躲在地道里,心中焦灼万分。他把地道口偷偷支开一道缝,往院子里看。只看见杏枝照样面不改色,坐在了王梅的旁边。麦收悄悄地举起了手中的枪,一种感觉在心中升腾,一刹那,他又感到了枪的呼吸,枪的情绪。不行,如果把敌人打死在院子里,会给保垒会带来家破人亡的惨剧。他用极大的力量克制住自己。原来伪军是开枪吓唬杏枝。那就让你多活几天!麦收想。尽管麦收知道,他与她今生无缘了,但是每日和王梅在一起,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听着她的一言一行。对于他来说也是个莫大的安慰。王梅是他心中的神,他决不许任何人伤害到她。
敌人正在半信半疑的时候,两面政权的村长王秋生进来了,这王秋生表面上是鬼子指定的维持会长,替鬼子办事,暗地里却是共产党员,替咱八路军办事。他一面把一卷钱塞到伪军的手里,一面连说带哄地:“辛苦辛苦,都是自己人,老总们就不用多心啦!走吧,到我那喝两盅去,我那正好有一只肥鸡下酒。”一边说一边拉着伪军往外走,王梅等人才脱险了。
麦收找到了队长,说:“我想出去练练枪,杀杀这帮狗汉奸的威风!”麦收把今天的遭遇汇报完后气愤愤地说道。
余教官说麦收是打狙击的一棵好苗子,要多给麦收创造机会,多多磨练一下他。长景想,县大队回来后,经过两三个月依托地道、堡垒户分散隐蔽、保存实力,结合镇压汉奸、敌特分子,打击三五成群的小股伪军,实行“单打一”,派便衣武装人员化装赶集单打最坏的特务、叛徒、汉奸分子,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馅。在此期间,县区干部和游击队都受到相当严重损失,但基本上保持住了县、区、村三级的领导力量,控制住了局面。眼下更应该进一步开展工作。于是便说:“是该杀杀这帮汉奸的威风了。你准备带几个人?”“我一个人足够了,多了没有用。”麦收摆弄着手中的武器,这是一支配备光学瞄准镜的7.92毫米口径毛瑟Kar98k狙击步枪。Kar98K全称为Karabiner98Kurz,意为98式短卡宾步枪。毛瑟Kar98K是德军二战中的主力步枪,采用内藏式弹仓,一次可装填5发7.92毫米毛瑟步枪弹。作为狙击枪使用的毛瑟Kar98K配备有捷克生产的4倍瞄准镜和6倍瞄准镜。对有经验的狙击手来说,使用配有4倍瞄准镜的毛瑟Kar98K狙击枪可射杀400米处的目标,若选择6倍瞄准镜则可射杀1000米处的目标。该枪因射程远、精度高而颇受德军狙击手欢迎。不过,毛瑟Kar98K也有个大缺点,那就是必须在开火后拉动枪机完成抛壳、上膛动作。而在四周一片寂静的时候,拉枪机时的”喀啦”声会使狙击手暴露目标,成为敌人的靶子。
“四百米之内应该百发百中吧?”长景坐在桌子后面,端起水缸子喝着水,仔细地问道。“绝对没问题。”麦收满怀信心地说。“好吧,把伏击地点选在有地道的地方,四百米还太近,没有地道的地方,不准你伏击敌人!否则,就是消灭了敌人,也要处分你!”长景严厉的目光盯着麦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