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景开始对部队进行整顿,他认真总结战斗的经验教训,并将原来的三个中队缩编为二个中队,并把张得标带来的人也编了进来。麦收作战勇敢,不怕牺牲,被提拔当一中队长,于得水为副队长,张得标提为二中队副队长。长景兼二中队长,一批作战勇敢、有指挥能力的队员提任班长、组长、小队长。麦收因为上过学,有一定的军事知识,枪法又好,加之为人正派,机智勇敢,很受长景的器重。长景自任大队长,王梅仍是政委。整顿后,游击队共有一百一十二人,八十多条枪,一挺机关枪。
小野接到李岗据点伪军中队长王洪的电话,气不打一处来:“八格亚鲁!八格亚鲁!”三四百人包围几十个土八路,还让八路跑了!翻译官在一边叫:“一群饭桶!火速搜索八路主力,务求一举歼灭!”
“放心吧,太君,八路跑不了,我已派人跟踪,据我们的人得到的消息,八路的县长王进学,正在途中,我派人火速追捕,务求活擒!”翻译把王洪的话报告联队长小野。
“王的,军事的不懂。”小野说:“人的,多多的带,放长线,钓大鱼!再失手,死拉死拉的!”
“哈依!”
再说李佳成从七吉村回到蠡县,心里很高兴,毕竟同志们安全脱险了。见到了长景,他又找到了组织,交通站可以恢复了。只是拿取证据的事让他有点犯愁。那么大一个地委书记,说他是叛徒,搁谁也得犯晕,要确实的证据。可是要找证据,就得找当初叛徒的口供。口供在哪,只能在小野的办公室里,那里有一个文件柜,锁在那里面呢。怎么进去呢?白天不可能,门口有双岗。晚上,小野经常提犯人审问,有时累了甚至就在办公桌上一趴就睡了,所以也不行。看来得想法调开小野,或找个合理的借口才能取到犯人的口供。
怎么办呢,李佳成犯了难。
最近鬼子频繁出动,今天上槐树屯,明天上五坊村,后天又上户家营,每次回来都抓捕了许多的抗日志士,监狱里人满为患,整天都能听到皮鞭的抽打声,受刑人的惨叫声。种种迹像表明,根据地内有敌人的内线,这个内线是谁呢,是不是就是程宣呢?
李佳成心急如焚,情报站还没建起来,情报送不出去。
这天日军得到情报,地下党组织在户营村召开会议,王洪立即出动一个小队30余人前往围捕,并要李佳成带一个中队协助。原来,张得标投诚以后,他的一个中队暂时由李佳成掌管。佳成心中说,见机行事吧。必要的时候,就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救出被围的同志。他带着人和王洪一起来到户营村,幸好会场里开会人员尚未到,仅张脆枝一人在场,(张是村的妇救会主任。)李佳成立即上前一掌扇掉张脆枝手中正纳的鞋底子,并将其踹倒在地大骂:“怎么跑到这来等野汉子,打死你!”王洪不明就里,就问是怎么回事。李佳成说:“这我侄子让她搅得家破人亡,这不是个好东西!还不快滚!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枪毙了你!”张脆枝立马连滚带爬地逃走了,王洪仓促之下未来得及阻拦。
这天,鬼子又出动去桑园村,这次小野集合了四百多鬼子,六百多伪军,直奔桑园!李佳成不知道,这次是去追剿县大队,如果他知道一定跟去,想办法救人。
李佳成为了留下来,头天晚上故意吃了一把巴豆。当天晚上就折腾开了,上吐下泻,一晚上跑了十八趟厕所,这还不算完,接着又发起烧来,烧得迷迷糊糊地直说胡话。军医官见他脸色焦黄,走路直打晃,病得真不轻,给他开了点药,嘱咐他按时吃药,注意休息。于是向小野请假,小野一看,那就留下来吧,一千多的兵力,足够收拾县大队了,也不缺这一个,为了表示对部下的关怀,还给了点钱:“李队长,买点补品,好好补补,呆在家里,哪也别去,好好养病。”说完领着人就走了。宪兵司令部成了一座空营。
联队长小野带部队离开了之后,好不容易等到了夜里,李佳成听听,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他忍着一阵阵晕眩,穿好衣服,带好工具,把脸一蒙,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打开窗户,从窗子里跳出来,又轻轻地虚掩上,然后晃身行到了房上。四处一望,只见四周一片黑暗,远处不时传来鬼子和女人的笑声。李佳成也是艺高人胆大,顺着墙根阴影往前跑,不一会儿来到了小野办公的大院门口,小野带人一走,站岗的也松懈了,弄了瓶酒,买了只烧鸡,是又吃又喝。喝醉了还唱起了东洋小曲。看来没什么异常,李佳成从地上拾起一小块砖头,故意往远处投去,扑通一声响。鬼子听见了,立即扔下酒瓶子,端着枪走过去查看。趁这个功夫,李佳成进了院,几个箭步来到了办公室门前,用自己的********打开了屋门,轻轻地一推,门吱扭一声就开了,然后一闪身进了屋,回身又把门虚掩上。心跳得不行,平静了一下心跳,心想,得抓紧时间找到叛徒的供词,他直奔小野文件柜,用********三划拉两划拉,打开了,用手电照着,一个文件袋一个文件袋地找着,嘿!还真让他找找着了。抽出里面的信纸一看,果然是程宣的供词,有他的签字。不仅如此,佳成同志还找到了一份潜伏特务名单!这可太重要了。他连忙把它放平在桌子上,取出微型照相机,镜头亮光一闪,拍了下来,又把文件原封不动地放好,重新锁好了柜子,退出大门,锁好,看看院子里仍然冷冷清清地,那个日本鬼子不知跑哪去了,便轻快地离开了司令部!
回到自己的宿舍,照样从窗子跳进去,关好门,这才长出一口气。摸摸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下一步就是如何送出这一份情报。佳成同志心里着急呀,这张特务名单上有几个特务甚至是村干部,你说这危害有多大。佳成不敢轻举妄动,上次的事,没能抓住开会的地下党,王洪已对他产生了怀疑。
长景派振堂和一名战士与李佳成接头,把地下交通站恢复起来。
送走了同志们,回到屋子里,长景一眼看见梅子正坐在炕上,就着灯光,读《论持久战》,见长景回来,抛掉了书,投身在他怀里。这正是晚上,她散著一头浓发,胳膊放在他膝上。长景不由地吟起那首诗:
“我热望那片带雨的云,
它会滋润我的心,
我盼望那纸叠的船快点随风漂来,
遥遥的两颗心,
何时才能到一起……”
梅子又吟道: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王梅轻轻地靠在长景的胸前:“长景,你的胳膊还疼嘛,上次可把我吓坏了”。“总算你哥哥看在你的面上放了游击队一马,不然可没法收拾。”
两人静静的依偎在窗前,望著月亮上升,望著桃花盛开,望著彼此的人,彼此的心。夜静悄悄地,可以听到露珠从枝头上坠落的声音,檐前的一对小燕子在细诉衷曲,阶下有不知名的虫声唧唧。抬起眼睛,他望著她,她眼光清莹,神情如醉。他知道,他无需乎告诉她什么,此时君心似我心。从没有一个时候,他觉得和她如此接近,好像已经合成一个人。
“等抗战胜利了,赶跑了日本侵略者,那时候就没有战争了,我就解甲归田,把你娶到家,种上十亩地,生一堆胖娃娃,关上门过我们的小日子去了。”魏长景憧憬着说道。
静悄悄的夜,远处的村庄,在月光下飘渺得仿佛仙境。这如水的月光暂时掩去了战争留下的满目疮痍。长景发现,月光下,王梅的眼睛象一汪水一样,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老魏 ……”“嗳,梅子。”说着,把火热的唇瓣亲在王梅的那双明亮的杏核眼上。王梅的心咚咚地跳着,心湖被幸福塞得满满的。
“唉呀,不要摸了,让谁看见,又说我不守妇道,伤风败俗了。”王梅嗔怪地说着一推长景,不小心推在伤胳膊上,长景不由‘哎哟’叫了一声。王梅咯咯笑了起来:“活该!谁让你不老实!”在爱情方面,女人总是容易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