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哪怕有些淡薄，不冷不热的关心，都成了奢求。
现在，她却突然在楚涵云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关心？
不是她的错觉？！
如果不是认识乔楠，早就见识过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极致荣宠和关爱，或许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样，认为楚涵云生性如此淡薄。
他曾经那么的体贴温暖，关怀备至的对象，都不是她！
她便不断的降低对他的要求，不停的妥协自己的标准，都是按照楚涵云的状态量身定制！
夏婉茹抬头，眼底的雾气凝聚，成滴滑落，“涵云，你，进来坐会儿！”
她不敢说留宿的话。
从前还有幻想，早已被楚涵云的冷绝一点点碾碎。
现在，只不过是见了一丝阳光，那些碾碎成粉的希望又开始聚合。
她果然如宋子高所说，中了楚涵云的毒！
楚涵云深沉凝聚的眸光落在她脸上片刻，很快便错开了与她的对视，“不了，你早点休息吧！”
楚涵云说完就要关上门。
转身之际，夏婉茹像是着了魔一样，从后面扑上去，牢牢的圈住他的腰身。
“涵云，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是为了帮阿乔赎罪，不是所谓的条件，只看在我这么多年对你默默的守候上，看在我全心全意为楚家的付出上……”
她的眼底心底都是疯狂的执念，再也压制不住！
双手在楚涵云的腰前钳握叠交，似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这孤注一掷上。
手上的力道加重，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在一根一根的剥开，楚涵云抬脚就走，头也没回，“你早点休息吧！”
“楚涵云！”
伴随着门“嘭”的一声关上，房间里爆发出夏婉茹声嘶力竭的哭泣和难以克制的恨意。
她一扭身，把梳妆天上的瓶瓶罐罐扫落一地，然后是枕头，被子，能扯的都扯了，能砸的都砸了！
“楚涵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有什么比不上乔楠的地方？
你要利用我，狠狠的剜我的心，割我的肉？”
“我爱你有错吗？我对你不好吗？”
“是我不能生儿子吗？
楚家唯一的男孙，是葬送在楚乔手里！
我今天会落下咳嗽的病根儿，都是楚乔害的！”
“你以为送个药，就能帮她赎罪吗？
楚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原谅她！不会原谅……楚涵云，你听见了吗……不会原谅！！！”
……
房门并不能阻隔所有的声音，楚涵云脚步顿在原地片刻。
夏婉茹的话穿透门板，凉飕飕的直接刺进他的心尖儿，他的心跳一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提到当年往事，他整个人莫名的窒息难受。
夏婉茹说得没错，当年，他确实通过她才认识了乔楠。
但谁又知道，他会用这种方式，完全是因为乔楠把他当做了一般的富二代，登徒子，性格乖张的男人，对他的示好付之一笑的不予理睬。
那时候年轻，人的目的性太强，眼中只有他心上的人，何尝看得见背后沉默的眼光？
如果早知道，命运的揪扯竟是如此磨人，他一定会换一种更有耐心的方式，慢慢渗透进乔楠的生命里，而不会寻求其他的“快捷”途径！
楚涵云静默的身影有些颓然，与夜色一般黑沉的眸子幽不见底，然后逐渐晃动、涣散……
人在千帆过尽之后所能想通的道理，为何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却总是不以为然？
现在回过头看当年的行为，确实有些恬不知耻的意思！
这么多年的经历，乔楠，抑或夏婉茹，一道是火，一道是冰。
火焰焚烧了他的热情，寒冰冷却了他的希望。
原本，楚老太太的话，他也听进了心里，没有希望和热情的人生，目前这样，已经算是最好了吧？
他给夏婉茹送药，不过是借着楚老太太的叮嘱。
人站在跟前的时候，感觉却骗不了人！
乔楠，是他一见面就会紧张的心动！
而对夏婉茹，他无法掩饰自己心底的怨恨。
尝试以失败告终，他明白，他终是那个为爱生，为爱死的楚涵云！
一切，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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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夏婉茹跌坐下去的时候，手心摁在了玻璃碎片上，殷红的血液晕开一片。
她不仅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更加用力的按下去，脸上绽开妖异的笑容。
“楚涵云，你太狠心了！
你对不起我！
你和乔楠都对不起我！
你们一家三口都对不起我！”
“不要怪我心狠！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夏婉茹抬起已经溢满鲜血的血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双肩抑制不住的颤抖，涕泗横流，
楚凌听到声音，跟程景颢赶过来，从门缝里就看到一屋子的狼藉不堪。
她刚要惊叫出声，被程景颢捂着嘴巴，拉进了房间。
“你干什么！”
楚凌不满的抗议，“妈妈这样子，要赶紧送医院，我找爸爸去！”
“阿凌！你听我的！妈现在不想见到外人！”
“爸爸怎么是外人！”
“妈房间里应该有医药箱，赶紧找给我！”
程景颢的话语里带着难以忽略的气势，也让楚乔讪讪的瞪她一眼，闭了嘴。
“妈，要不要通知奶奶？”
楚凌泪眼汪汪的执着夏婉茹的手，到处都是血迹一片，也看不出伤口在哪里。
“妈，我帮你清洗伤口，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程景颢找了医药箱，也不多言，熟练的找了消毒水。
“阿凌，你赶紧找条毛巾打湿了拿过来，妈妈这么注重形象的人，一定不希望外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楚凌：“……”
她现在已经没有主意，程景颢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程景颢的动作居然十分专业和熟练。
索性都是玻璃割伤的切口，没有碎玻璃渣，处理起来倒也不是特别费事。
等把夏婉茹的伤口清理干净，白山的纱布缠上绑好，他呐呐的叮嘱一句，“妈，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
只有身体和健康是自己的！
就算为了楚凌，也请你爱惜自己的身体！”
“呵！”夏婉茹像是没有生命力的木偶，被程景颢扶坐在床头，面色苍白。
她用冷冰冰的眼看着程景颢，语气不屑，“你懂什么！”
楚凌抱着她的肩头流泪，“妈妈，在这个家里，你可以不信任爸爸，不信任奶奶，但是一定要相信我，相信阿颢！
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我知道你难过，你没有依靠，孤军作战，我看得到你的辛苦！景颢也明白的！
他刚才不让我找爸爸，不让我通知外人，因为在他心里，一定跟我一样，不想被那些小瞧你的人笑话了去！”
夏婉茹任由楚凌和程景颢扶着，完全没有一点脊梁骨的耷拉着身体。
她原本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楚涵云如果完全不给她一点希望还好，反正都是看不见的深渊，她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这样给一点点希望，又无情的一巴掌，都是对她之前所做的努力，一个大大的嘲讽！
她真是脑子短路了，以为人会变，人心会暖！
楚涵云这块石头，她是捂了多少年？
他一点都没有变暖，还是冷冰冰的砸人！
想起今天还一直在犹豫，如果她把事情做绝了，楚涵云怎么办？
她无法想象他一个那么骄傲的男人，失去一切的痛苦！
明明是从楚乔回G城那天，她就已经把情势看得透透的，开始为楚凌打算！
怎么会在楚涵云一个沉默的暗示下，又昏了头脑？
夏婉茹猩红的眼圈都蓄满了泪水，她拼命的拉扯嘴角，用放大的笑容忍住眼里的水花没有落下来。
一拳重重擂在自己的脑门上，刚刚清理好的伤口，很快又染红了纱布。
“楚凌，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几十年！”
楚凌以为夏婉茹说得错，是指她在感情上太过执着这件事，她无法回答，只是抱着夏婉茹一遍哭，一边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