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落惊呼了一声,原来璃月天所说的她居然是他。
璃月天白了一眼落,语气阴沉:“就像你和襄宁欣一样,我们从小就被分开了。双生是不祥之兆,更何况出现在帝王之家,更是不好。”
“只不过,”他唇角勾起,带着无尽的嘲讽说道:“我们在小时候就重逢了,感情很深。我们一直都背着大人一起玩,我把他带回王府,偷偷藏在我住的地方,有时候,他会冒充我替我挨父王的训。”
璃月天笑着,想起那个小男孩在古板的老王爷背后做着鬼脸,心里有着片刻的温暖。
落能从他脸上的笑中,看出他们兄弟的感情,想到自己和襄宁欣的针锋相对,也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们不仅是好兄弟,根本就是一个人。不需要任何言语动作,手势,你便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种默契不是一般双生之人所能做到的。”璃月天已经完全陷入回忆之中不能自拔。
“如果不是璃枫,我们就不会被分开。”璃月天的眼神眯起,声音尖锐了几分,“我和他本就是一人,犹如体与魂,分开一日便会死。可是璃枫他发现了清儿,硬是告诉了父王,父王大怒,将清儿毒打一顿,赶出了王府。”
落和冥樾同时皱了皱眉头,他们从没想过堂堂睿王竟会有这样一段悲伤的过往。
显然这个被赶出王府的璃月清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甚至很有很能丢了性命。
璃月天咬牙说道:“清儿受了重伤,却仍跪在王府外,只为了见我一面。可是父王却将我锁在房里,不让我出去。我知道清儿他没见到我是不会走的。”
“都是璃枫,他居然让家仆把清儿卖京官做仆,说是做仆,根本就是禁脔。”手指紧紧抓起,细长的指甲陷进肉里,却感受不到疼痛,璃月天的神情有些狰狞,“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所受的折磨,可是却无能为力。”
“璃枫他该死。”
璃月天的一声“璃枫”,说的咬牙切齿,这番恨意若非深入骨髓,绝不可能有这样的神情。仿佛宁王若是还活着,他定要把他抓起来,用更加残忍的手段对付他,让他比清儿还要痛苦一百倍。
“所以,他后来死了?”落猜测着。
璃月天摇摇头说着:“不,没有。清儿是在我成为常胜将军,老皇帝要退位时才死的。”
他继续说道:“那时我们已经分别整整九年了,这九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清儿他不喜欢争斗,所以我也不喜欢。在战场上我只有把每个敌人都想成是璃枫,下手时才可以不手软。”
“后来我打了胜仗,保卫了这个国家。老皇帝就封我做了睿王,甚至他还写密函告诉我,他有意将王位传与我。”璃月天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皇帝,只要我当上皇帝,清儿就可以回来了。”
璃月天苦笑着摇头:“可是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我。这个契机居然会成为害死清儿的主要原因。璃枫他抓了清儿威胁我,要我一定不能继承王位,只因为他想当皇帝。”
“所以那时你才禅让,可是宁王他并没有当上皇帝。”冥樾突然明白了当年睿王禅让的美名背后竟是这样的真相。
“是,他没有,因为他一直都有谋逆之心,创立北斗宫,做着那些你们口中所谓肮脏的勾当。只是为了能够攒积足够的实力,图谋造反。”璃月天突然停下,不再说下去。
落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说了?”
璃月天指了指杯子,落为他倒了一杯茶,璃月天一饮而尽,“你以为老皇帝是糊涂之人,他不从自己的儿子中挑选储君,是因为他的那些皇子都太过平庸,不是帝王之才。所以他一直暗中观察着我们这些亲王之子。”
“老皇帝对璃枫所做的一切了如指掌,他也知道璃枫抓走了清儿,可是他却把这个作为我是否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考验。最后我为了清儿放弃了皇位,而老皇帝却在那时下诏书传位给十一皇子,璃枫恼羞成怒,将清儿……”
璃月天又停下了。
冥樾皱着眉说道:“你可以一次把话说完整吗?”
“他居然将清儿作为忘生的试验品。清儿是渡不过忘生劫才死的。”璃月天的神情完全狰狞了,当他接管下整个北斗宫的时候,才知道所谓忘生劫,居然是如此。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痛失所爱,让这个为国而战的常胜王爷,变成了只想要复仇的魔鬼。
心里的扭曲已经让他的愤怒燃烧到了最高点,积压已久的仇恨排山倒海地爆发,他除了杀人,找不到任何方法可以消除心中的怒气。
落和冥樾望着入魔的璃月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就是帝王之家的薄凉吧!明明可以阻止一切的悲剧,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它发生,为了所谓的皇权,让人心冷漠到极致。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寂静无声的沉默之中。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落抬眸,流痕浅浅中,闪过一丝不解的光芒,眼前之人说的话,她并不完全相信。
宁王曾经是北斗宫的主人,这一点已经从秸儿那里知道了。落突然想起那时秸儿的表情,心中生疼。可是关于睿王有一个双生弟弟,这事却是无人知晓,无人证明。
此人城府极深,玩心又重,人命对于他来说只是草芥,所以落不得不防。
璃月天也早就料到落和冥樾会怀疑,不过他不在乎,淡然一笑,说道:“信不信在于你们,反正我也就再陪你们玩几天了。”
“几天?”冥樾敏感地皱起眉头,他嗅到了一丝潜在的危险感。
“没错,武林大会要来了,我有很多事要忙。”璃月天低头笑了一声,说道:“托你们的福,多了不少事呢!”
只要这大会一开,一切都结束了。璃月天阴沉的眸子突然放晴,仿佛万丈阳光照进深潭,点亮了一池的水,偶尔慢慢平静恢复到以往的晦暗。
他笑着起身,留下一句话:“有多远走多远,当我为清儿积福。”甩着袖子大步离开。
厢房内只剩下落和冥樾一脸茫然。
“冥樾你怎么看?”落道。
冥樾眉眼不动,心中却是有了打算,伸手为落斟了一杯茶:“一半,一半。”
信一半,怀疑一半。
“恩。”落点头答:“和我想的一样。我总觉得璃月天的话中有所隐瞒,我觉得事情的真相远远比他说得要复杂,而且从他的神情来看,这个武林大会一定有猫腻。”
墨眸眯起,眼底一道精光,果然是不谋而合。
纤长的手指托起下巴,冥樾慵懒地说着:“我怀疑,璃月天最恨的人不是宁王。”
夜晚的风声特别大,吹得满园的树叶沙沙作响,声声都如重锤压在落心头,她沉吟几许说道:“你的意思是他最恨的人是老皇帝。”
“没错,他非杀伯乐,伯乐却因他而死。”
“可是老皇帝已经死了。”
“但这根还在。”
“皇朝。”
“没错。”
越说越心惊,落的眉角直跳,她拍着胸口说道:“那么这和武林大会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