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宫一直非常安静,因为主子不在,也因为那帮训练有素的贴身侍卫多半随了主子的性格,一个个也是酷得很,将沉默是金的原则发挥到了极致,连带得桃红都沉静了许多。
蝶儿心里本来一直有些紧张,时刻想象着见到百里炎时的各种反应。不过一连两天百里炎都没有回寝宫,害她白紧张一场。
询问之下才知道百里炎出宫去了,是为什么出宫桃红也没打听出来。蝶儿虽然有点失落但也松了一口气,和桃红打理起园子里的花来。
以前这园中花儿极少,蝶儿喜欢有香味的花,自然问桃红能不能弄些桂花进来,这时节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桃红人缘极好,又是乾元宫的人,跟总管要些花儿是不成问题的。
一开口总管就马上着人送来了八株近七八尺高的桂花进来,连着偌大的花盆一起抬进来的,直接摆放在寝宫两侧了,细幼的花开得密密麻麻的,清风微送,满院生香。
第三日,桃红终究还是闲不住跑出去玩了,她仔细观察了蝶儿几日,感觉脸上确实看不出什么异样来,本来是劝她一起出去玩的,蝶儿自然不肯,让她只管出去玩不用理会她,因着有个小姐妹生辰,桃红也就不跟蝶儿客气,午膳后就出去了。
蝶儿下午绣了一方丝帕,抬头看天色已近黄昏,才走出门来,见桂花被风吹落了细细的一层,心念一动,取出手帕,将树上的未落将落的桂花轻轻摘下来放在帕中,她记得以前炎不怎么吃甜食,但喜欢她做的糕点,这些新鲜的桂花用来做桂花糕恰是正好。
这几株桂花因着是送到皇上寝宫,自然是最好的,花儿浓密香气又盛,蝶儿很快就采了一堆,眼看一个手掌快放不下了。
百里炎就是这时候突然回来的,他先是闻到了院中的香味,有种熟悉的感觉,他记得蝶儿的身边是从来不缺花香的,接着看到了那个采花的粉色身影,夕阳笼罩着她,只看到侧面和一截粉嫩的藕臂,正认真地摘着高处的小花。
他心里一阵激动,匆匆走了过去,“蝶儿......”
蝶儿一惊,没想到百里炎突然回来了,手上一抖,采了许久的花儿差点散落,连忙双手抱住,回过头来怯怯地看了百里炎一眼,赶紧垂下头屈身行礼,“奴婢苏小小参见皇上!”
“苏小小?”百里炎经正面一瞥已然看出是个模样儿平凡的小宫女,但心里并未完全平静下来,他也不知为何,竟然发现自己仍在和小宫女说话,“你是哪里来的?”
“回皇上,奴婢是三天前来乾元宫侍候的。”蝶儿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百里炎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恍惚了片刻才说了声,“跟我来吧!”然后大步进了屋里。
蝶儿从一开始的惊慌变得镇定了,将花瓣包好,轻轻跟在百里炎身后进了屋里。进了屋百里炎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不发一言,害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还不过来侍候朕更衣么?”百里炎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沉声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事实上他这两天回了黑石居还有别院,看了那个埋着蝶儿身躯的坟墓思绪万千,昨日正是蝶儿死去的那一天,去年那时他抱着她一整夜不肯放手,以为彻底失去了她,但是她的灵魂却回来了,只不过他还不曾与青梅容貌的蝶儿相处过,时常回忆的只有与蝶儿在黑石居相处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