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那是罪有应得罢了。”湛明轩到底是个文弱书生,看着那干涸的血迹留在石头上的印记,还是有些腿软。之前见到邵佳媚被泼黑狗血还能镇定,也不过是知道那不是人血罢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们既然敢做就应该付得起这个代价。”邵佳媚的小手在那人的身上乱摸了一通,不出她所料的摸到了一把有些钝的刀。
“这样的刀也敢拿出来吓唬人?那我就吓唬吓唬你好了,说谁让你来这里的?”邵佳媚将刀子在那人裸露的皮肤上蹭了两下,被划伤的切口都不太整齐。
“啊啊啊~”回答她的仍旧是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这一次的危难,好似真的将邵佳媚心中的恶魔释放了出来。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那张张的大大的嘴,有一种将他的舌头割掉的冲动。最终让她放弃这个打算的却不是心中涌起的善意,而是那人嘴中的恶臭让她实在难以下手。
“人体手筋脚筋的位置。”邵佳媚在心中默默的道。
“就是手腕与脚腕最粗的肌腱。”
这一次邵佳媚真的涨姿势了,她一直都以为手筋与脚筋就是真实存在的。她还是有些找不准,但这并不是问题。那一把钝刀落在了那人的脚腕儿上,如锯木头一般的开始移动起来。
时间就这样在这样静谧又阴森的气氛中一点儿一点儿溜走了,钝刀割肉想来也是很痛的,但是被割的人好像根本就没有反应一样。每当割开一处,邵佳媚便将里面最粗的拿一根儿挑出来,然后在一点儿一点隔断。一个时辰后,躺在地上的人四肢都血肉外翻,而所谓的手筋脚筋也都尽数断了,这人算是彻底的废了。
“为了以后的安生日子,我只能这样做,别无他法。若是任由你那样回去了,你定是会找人来报复的,我承受不起那样的报复,所以只好彻底废了你。你要怪罪也只能怪你自己作恶多端,或是怪那个将你们引到这里来的人,千万不要怪我,也不要想着来报仇,我不想这双手上犯上人命。”邵佳媚看着被鲜血染红了的手,双眼无神的道,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佳媚姑娘,走吧。”湛明轩此时心中五味杂陈,这句话在那一个时辰内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你不怕吗?”邵佳媚忽然回头对着湛明轩笑了一下,此情此景真是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便是高悬着的太阳,都难以消除。
“佳媚姑娘不过是为了自卫,这样的人并不值得同情。”尽管浑身上下都已经汗湿了,但是湛明轩还是向前走了几步道。
“我以为你这样的读书人总是会教训我几句的,毕竟你平时接触的都是些仁义礼教。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这样狼狈可不适合现在回去,等我去处理一番再说吧!”邵佳媚忽然对湛明轩灿然一笑,这一笑好似所有的阴霾都已散去了一般。她将压得不成形的背篓捡起来,向着远离村子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两步便又回头道:“你若是现在想找大夫给他看看的话,我不会阻拦的。”
直到那道身影在眼中完全消失不见,湛明轩才回过神来,两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看来他也不是不害怕。转了个弯儿又回到不远处隐蔽起来的邵佳媚再次笑了笑,然后真的离开了这里。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地方,还有不少趣事儿呢!”在邵佳媚走后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另一侧渐行渐远,只余下这么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邵佳媚失了神的在山野上打着转,在这一片不属于她的天地之中,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处呢?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给村里那些长舌妇看到了,不知道又会编出怎样恶毒的话来呢!不过看着手上干涸的血迹,她心中有些爽又有些觉得恶心,这两种奇怪的情绪伴随着她这一路慌乱的行程。
邵佳媚好像忽然找到了去处,脚步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几倍,她现在真的很想见一见那位真正的少家妹。仅仅只有两个多月,她都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为何她能够撑十几年呢?或许她也是撑不下去了,所以才没有了求生的意志,在磨难再一次来临之时,选择了放手吧!
邵佳媚脚步越来越快,她迫切的希望见到那个人,也许现在她已是一把枯骨了。山路各处皆是想通的,即便不经过村儿里也是能绕过去的,只是她并没有这般做过,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走,只是知道大致的方向而已。
所以邵佳媚走了许久才到那一座由她亲手修起来的坟前,经过了两个月雨水充沛的时期,那矮矮的坟头已经长满了草,在秋风之中又有些枯败。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来了,没想到我没有回到我想要回去的地方,却顶替了你的身份留在了这里。”邵佳媚干脆坐了下来,靠在那作为墓碑的木板儿上,手不自觉的拔着坟头上的草。
“你对这个世界可有留恋?你走的时候可是决绝的?我快要撑不下去了,这里可有回去的路?说起来,你该是感激我的,没有我你的弟妹们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现实呢,说不定你们中已有团圆了的。”邵佳媚忽然笑着道,然后又沉郁了下去,“你可想他们,那你会不会怪我没有成全你们团圆?”
邵佳媚就这样靠着墓碑,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的将她来到这里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说了个遍。说道开心之时便开怀大笑,说道难过之处就放声大哭,若是有人经过必定会以为是遇到了疯子。可惜这里除了准备抛尸的人便再也不会有人来了,而今日连个抛尸的都没有。
邵佳媚在此处哭哭笑笑,尽情的发泄着自己情绪,却不知她再一次让少小妹以及两个小豆丁急疯了去。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之前她们的焦急并非是为了她,而是坟冢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