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莉家回来,匆匆吃了点饭,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下来,真心很疲惫。
躺在床上仔细回忆着鱼莉所说过的话,老实说她的话确实让我很震撼,也很无措。我虽然从来没想过要去深究,但确实也很好奇,只不过和陆阳的关系不尴不尬的,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既然他们是兄妹,那为何从来没有听他说过呢?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呢?现在的我很反感被别人骗,尤其是我很信任的人。以前是落风,现在连陆阳也是这样,我真的很费解。
我现在对陆阳除了责怪便是好奇了。责怪是因为他骗了我,好奇是因为曾经是好朋友,多少感情还在,还是很关心他的。
思来想去,但就是想不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一大早醒来就很郁闷,一宿都没想通,所以很沮丧。
悠闲地吃着刚买的包子,慢悠悠地往学校走去,心里却还在想着昨天的事。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只见陆阳双手随意插在口袋里,一副古惑仔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我轻松地笑着,还是那么灿烂。
有一瞬间的晃神,但片刻之后,我便怒气冲冲:“你干嘛?”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收敛了嬉笑,似乎很认真地在说。
“有何贵干?”我自然是没什么好脾气。他骗我先,有些事发生了就会留有痕迹,不是你想抹去就能抹得去的。
“用得着这么冷嘲热讽吗?”陆阳有些霸道地反问,只是却带着些许难过。
刻意忽略了他的难过,对着他淡淡地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犹豫着上前,用纸巾轻轻地擦去我的眼泪,低语:“对不起!”
我还是不能释怀,我很委屈。我只想真心交一个朋友,可总是事与愿违。这么多次,我终究是累了。
他的道歉,我并没有接受。哭累了,又倔强地笑了。“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为什么?”陆阳心中一股无力感升起,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逃离他的身边,可却什么都抓不住,有些绝望。
“不是你早就算计好了么?”我很淡定。
可我的淡定看在陆阳的眼里,竟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讽刺。他有些无奈与心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无助地看着我,默语:“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又为什么会……”他似乎很惊讶,也很疑惑。
我挥挥手,示意往事不用再提。淡然地看着他:“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只是你太心急了。我以为只要我真心对你好,你自然会真心对我,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连连摇头,表示惋惜不已。
有些事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或者说我傻。最后很认真地看了看陆阳,把他记在心里,转身疾步离去。
陆阳没有追上来,他也没有立场再追上来。本来,我就只是他的一个赌注而已,他并没有付出过真心的。
我确实很难过,曾经不止一遍地提醒自己,他是真心的,虽然开始不是。我掏出了他送我的明信片,撕烂了,丢在风里。
过去的,会随风而散,我的生活会继续。从今以后,陆阳也会走出我的圈子。
这些天都是过得浑浑噩噩的,身边突然少了好多人,一下子还真的无法适应。
每天回家最爱做的事,便是端着一杯香茗,潇洒地坐在院子里数着漫天的繁星点点。没有星星的夜晚,便靠着窗沿,听风雨声,惬意、自在。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学会了发呆,一个人能静静地待着,待上一天。天马行空地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一转眼便要放学了,下学年便是二年级的学生了。突然感觉过去的一年里,除了学习,都很失败。朋友们一个个相继离我而去,最糟糕的便是,人明明在你眼前,心却离得很远。
从那天开始,陆阳也没来过了,他很快也要走了。
想起这些不难过是假的,虽然难过,却不后悔。是自己的,别人抢不走,不是自己的,勉强也留不住。
这一年的失败,让我告诫自己,要好好地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其余的不用再刻意去理会。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发呆的时候,总是想起陆阳,而不是落风。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和陆阳关系好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落风,而现在,似乎好久没有再想起他了。
果真是失去才知道珍惜。落风是这样、陆阳也是这样。
可惜这些曾经的朋友却没有一个是真心的,陆阳尤为可恶,这也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我和他的相识,不过是一场赌约,是一场蓄谋的骗局。
还记得那天我不小心弄坏了落风的东西,从而引发了珊婷和苏晓的争吵,继而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就那么巧,我遇见了他。昏暗的灯光下,帅气阳光的笑,我晃了神。
再后来的相逢,顺理成章地就成了好朋友。再后来的相交甚笃,知之甚深。这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不由得闭上眼,有些头疼,有些痛苦。
我也曾想过,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巧?只不过一面之缘,怎会念念不忘。对于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每次见他和落风之间的总是存在着一股不知名的古怪,没见过的人怎会无缘无故,这般恶脸相向?还有苏晓对珊婷有些过激的挤兑,以及苏晓和朱李对陆阳的崇拜和欣赏……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心里有着怀疑。
自从知道了珊婷和落风的事后,我并没有那么单纯了。许多事自然不会傻乎乎地相信只是因为自己,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怀疑他可能别有用心,慢慢相处下来,也知道他虽然不是真心对我,却也不会伤害我。那时的我很孤独,需要一个朋友,所以我并不是很介意。
我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其实我一直都只是猜测,真正的有了答案,是那次植树节。还记得那誓言,还有夕阳下那期待的眼神,那时我心中便有了答案。试问,如果是我,我也不可能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突然熟稔至如斯地步?
我装傻充楞,只要他不过分,我一直以为可以就这么走下去,一辈子的好朋友。可是偏偏他不满足,和落风打起来了。打完就算了,我不介意帮着他,但却伤了落风。
那厢刚打完,这边又挑起苏晓和朱李的争执,所有的结果却要我承担。
其实鱼莉似有若无的话,我却听得真真切切。或许他也后悔了吧,可是既然窗户纸捅破了,就不可能完好无损。
我猜中了开始,却猜不透结局。
我不知道他和苏晓的关系如此亲密,甚至是他和鱼莉的关系也很好,可他从来没提过。他既然知道我和落风就是因为隐瞒而翻脸,可他却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来掩饰,或许他真的从来就没有用过真心。
人是矛盾的,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却还是瞒不了自己,我相信陆阳也是。我想如果我不说出来,待他走后,这将永远是个秘密。可惜了,我不稀罕这样的友谊。
或许说我已经度过了最难过的日子,忍受不了伪装在友情下的欺骗,所以哪怕我感觉到了陆阳的真心,但我还是选择舍弃。
以前我一直认为他是冷血的,温暖的外表下,没有心的人。可自那天以后,我想了许多,或许他现在会有一丝的愧疚,至少他会真的为我难过了。
只是这样的难过,我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现在的我,终于大致地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其实上学之前,他们所有的人都早已经认识,除了我这个一直在外地长大的孩子和他们不熟。陆阳和落风一向不合,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因为我。
我对落风的异常热情触怒了珊婷的嫉妒,苏晓和珊婷不对盘,便想着让陆阳来帮她。正巧,陆阳见我和落风越来越好,正想着如何不让落风好过,做了顺水人情,如此便有了我和他初识的那一幕。
可事情慢慢地脱离了苏晓的掌控,就连朱李也卷进来了。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陆阳是别有目的,她更想不到朱李竟心仪她的哥哥,更加想不到,我会突然改变主意,和陆阳将计就计,越走越近。
陆阳知道抢走我,落风便会很难过,落风难过珊婷就越看我不顺眼。这样一来,和落风有关系的人都不会好过,也就达到了报复的目的。
我不知道陆阳这么做有没有后悔过,或者说有没有一丝的难过。而我确实后悔过,所以在他们打架的时候,我其实更偏向落风。
如今他或许后悔了,或许还是装的。但不管如何,都没关系了。
此时不知不觉又已是深夜,初夏的夜,薄薄微凉,透醒了我的沉思。所有的开心与不开心,就让它消失在这夜色的帷幕里。当所有的一切闭幕之后,便再也不见。
夜深了,醒来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