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世间究竟什么是永恒呢?
她胸口的梅花印记是永恒吗?那是她深爱慕容离的印记,这是永恒吗?
可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存在。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无人的山野中,花开花落,无人知晓,那么山中真的存在过花开吗?
如果没有人记得他们,那么他们真的存在过吗?
瑟瑟秋风中,白雪转过身,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吹动了她的衣袍,白雪笑着问道:“瞬,你说这世间,可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妖瞬微微一怔,他看着白雪的笑容,只觉得这一刻就是永恒的。
但眨眼间,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他略带嘲讽的扬了扬嘴角,他的名字叫瞬,这天地万物,所有的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
他不答反问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白雪说道:“很多问题,一直想知道答案,可却一直追寻不到。”千皇追问什么是真爱,追问了千万年,而她想追问的,就是永恒。
这世界上究竟什么是永恒的?
妖瞬接着问道:“帝辛跟你说了什么?”
白雪走回到妖瞬身边,拉起了他的手:“给我看了许多你们过去的往事,他想告诉我你爱的是苏浅,想让我恨你。”
“过去……”妖瞬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他一丝一毫都不想提起那曾经的过去。
“瞬,不管我们的过去是糟糕还是美好,那都是我们曾经亲身经历过的,逃避无法改变人和事,我们所能够做的,只有面对而已。”白雪轻声安抚着妖瞬,希望他不要多想。
“面对这样美丽的景色,我只是单纯的想问,究竟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没有其他的意思。”
妖瞬沉下眼眸想了好一会儿,说道:“也许每一个瞬间,都是永恒。”
白雪笑笑:“也许吧。”
之后两个人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到了深秋,天黑的很快,妖瞬看了眼昏暗的天色,说道:“明天就能够赶到蒙城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吧。”一旦到了蒙城,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嗯。”白雪点点头,然后挽起了裤子裤子跳到卫水中抓鱼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抓到了一只白鱼,高高兴兴的提上了岸。
妖瞬去旁边的桦林找来了一些干树枝,随后两个人坐在沙滩上一起解决了烤鱼,靠在一起看星星,然后睡了过去。
到达蒙城之后,就不会再有这样安详的夜晚了。
……
蒙城位于妖界西北部,四周都是荒漠,蒙城却是水草肥沃的绿洲,因为只有这一处绿洲,所以蒙族居住的比较集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蒙族都居住在蒙城。
自从虎王妖桀公开叛变之后,蒙族在城外建起堡垒,派兵常驻。
一旦虎族有什么动作,蒙族是第一个知道并且前去抵抗的,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屏障一样的存在。
来到城门前,仰头看着巍峨的城门,白雪问道:“直接进去吗?”
妖瞬点头。
进城的时候,妖瞬幻化了身影,因为没有人认识白雪,所以白雪还是自己的样子,她跟在他的身后不断的打量着四周。
如今蒙族动作频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防备应该很严,但白雪却发现这蒙城的城门口连个盘查的都没有。
就算妖族修为高强,和人类生活方式有异,但这蒙城中有集市存在,在这种非常时期,他们不应该没有任何的防备。
他们二人进了城,妖瞬直接带了白雪来到了城中的一家客栈。
当日妖瞬离开的时候,曾吩咐妖泽在这里等,但是他们来到之前的房间,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他们发现这屋中并没有妖泽的气息,妖瞬当即就有些担心。
她看了白雪一眼,白雪立刻会意,点了点头。
这里是蒙城,熟悉妖王瞬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妖瞬尽量少出手为好,白雪念动咒语,发动了探知之术,由她来寻找妖泽的下落。
白雪此时的修为已经达到九阶,探知范围也扩大了不少,她几乎找遍了整个蒙城,但还是没有发现妖泽的气息。
白雪收起探知之术,对着妖瞬摇了摇头:“没有找到。”
妖瞬仔细的查找了整个房间,没有找到一丝一毫妖泽的气息,他说道:“气息被抹掉了。”
就在这时,城外忽然传来巨响还伴随着剧烈的震动。
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的朝外而去。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追赶到城外,发现一群人正围着妖泽发动攻击,那些人在见到妖瞬之后,立刻逃走了。
见到他们逃走,妖泽准备追上去,被妖瞬及时拦住了:“泽,别追了。”
妖泽这才放弃了,他看到妖瞬身边的白雪有些意外:“你怎么带着白姑娘过来了?”
白雪笑道:“是我坚持让瞬带我过来的。”
妖瞬问道:“情况怎么样?”
妖泽摇摇头,叹道:“一直没有见到无后,听无前说,无后去找妖桀了。”
“这么说,你见到了无前?”
妖泽点了点头。
妖瞬想了一下,说道:“去找无前。”
谈话中所提到的无后和无前是两兄弟,弟弟无后是蒙族的族长,如果他们的推论正确,想要化解这次蒙族反叛所带来的危机,必须说服这两兄弟才可以。
白雪虽然不曾见过两人,但是早已将这一些了解了清楚,否则她也不敢说让瞬带着她来到这里啊!
她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帮助妖瞬解决问题的。
一行三人重新回到了蒙城。
到达蒙城之后,妖泽神色严肃的说道:“在找无前之前,我想应该先去见一见孤星。”
孤星这个名字白雪并没有听说过,她问道:“他是……”
妖泽解释道:“孤星曾宣誓会效忠于瞬,蒙族叛变的消息就是她传过来的,之前孤星对我说无前派了信使去君临,然后我就追了上去,谁料中了埋伏,所以我想……”
妖泽中伏的事情有些蹊跷,他想要判断一下孤星是否已经叛变,万一孤星也倒戈相向的话,那么他们就必须要来硬的。
之后三个人来到了孤星在城中的住所,当然,是偷偷翻过去的。
这是一座二进的宅院,算不上大,但是他们却没有找到孤星。
妖泽正感到奇怪,就看到一个身着彩衣的少女走了过来,妖泽忽然出手将少女拉了过来。
少女一惊,刚要挣扎却发现是妖泽,她愣了一下停止了挣扎,叫道:“妖泽公子。”
妖泽问道:“孤星在哪?”
少女一怔,问道:“您不知道吗?”
妖泽有些糊涂了:“什么意思?”
少女说道:“那天孤星姐姐告诉您无前公子送信去了君临,您走了之后,孤星姐姐就听到另一个消息,说是妖桀已经暗中派兵过了蒙城,于是孤星姐姐就去了旁边的宁溪城,希望能够拦住他们不让他们东进。”
“你是说孤星离开了蒙城。”
“是啊。”
听到这里,妖瞬和白雪露出了身型,少女惊了一下,然后朝着妖瞬行礼:“彩星参见陛下。”
“无后反叛的原因调查出来了吗?”
彩星摇了摇头,说道:“孤星姐姐在离开之前还在查。”
妖泽问道:“那么查出了什么吗?”
彩星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查到了一封信。”
妖瞬问:“什么信?”
彩星说道:“好像,是从君临来的信,姐姐说,蒙王叛变的前一天还和手下商量怎么抵御虎族,第二天忽然就叛变了,孤星姐姐说,蒙王和无前一定没有收到别人的精神攻击,他们是自愿叛变的,然后,姐姐就发现那天晚上,有一只君临的传信鸟,飞进了蒙城。”
“信的内容呢?”
彩星摇头:“姐姐还在查,然后就得知妖桀进兵宁溪的事情就离开了。”
妖桀穿过蒙城进兵宁溪?
无后的叛变和君临的某个人有关?
眼下的耽误之急是宁溪城的安危,但又不能放着蒙族不管,他在虎族和宁溪城的中央,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妖瞬说道:“雪,泽,你们两个赶去宁溪抵挡妖桀,彩星,和吾去见无前。”
“嗯。”彩星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白雪,问道,“陛下,这位姐姐是谁呀?好像是人类诶。”
妖瞬“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彩星继续问道:“可是陛下,宁溪城一定会发生打斗,就这样让这位姐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真的好吗?妖泽公子刚刚受到伏击,未必能够好好的保护这位姐姐啊。”
不等妖瞬回答,妖泽插过话对妖瞬说道:“你一人在蒙城,我也不放心。”
“无碍。”妖瞬看着白雪,淡淡说道,“雪的身上有吾埋下的链。”
正是因为他可以借助白雪施展瞬移,所以才让她去宁溪城,他去见无前,如果真的不能够解开他们叛变的缘由,那么就发动瞬移之术回到宁溪城,主持抵抗虎族的进攻。
这么想的话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