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多听，尽管顾深远和自己总裁关系缓和很多，但他仍然不喜欢顾深远，更何况，欧南中的这一枪就是顾深远放的。
回到病房，莫振只看了一眼，就和温助理出来了，拉着那些在事发现场的保镖不放。
“幸好欧总没什么事，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
莫振的话还没有说完，衣领就被人紧紧攥着，对方的口气比他还大：“顾总那一枪是射其他人的，还没怪你家总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连子弹也敢挡。”
莫振抵不过人家，他也没有那么矫情做秘书的也带保镖，却也毫不示弱地回：“不管怎样，要是传到欧老爷那里，你们的顾总可能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那人兀然松开他，哼哧一句，也在病房门口守着。
旁边的温助理下意识拿出手机，“要不要给张小姐打电话，总裁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的话……”
“不用了。”
莫振闷声闷气地拒绝，他是了解事情的经过的，知道云逸扶着受伤的无渃离开。
只是他们不知道，顾深远最后放的那发暗枪，被欧南挡住了而已。
这件事消息全被封锁住，就连欧家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但欧老爷，总有办法知道的。
当欧老爷静悄悄……带着一大帮保镖出现的时候，在门口守着的助理们皆是一愣。
欧老爷对莫振颇为熟悉，但这个时候也没有好脸色摆着，沉声地问：“我孙子怎么样？”
莫振站了起来，低垂着头，“总裁他已经做完手术了，现在在病房躺着，等麻醉剂过了就可以醒来。”
“那个小子呢？”
顾深远的助理也站了出来，“顾总他也一样，只是伤势更重了些，子弹差点进入心脏。”
欧老爷眯着眼睛，似有沉思，推开房门进去。
床上睡着的男人紧闭着双眼，微微蹙眉。
“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你小子还在我面前耍花招。”欧老声音沉阴。
本是阖眸的欧南兀然睁开了眼睛，却没了过往玩笑的不羁，失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爷爷。”
欧老挑了软绵的沙发，悠悠坐了下来，“来，给我说说，你没死的感受是什么？”
“……”欧南略有哀伤地望了爷爷一眼，“正常人家的爷爷不都该问孙子，伤势怎么样了吗？”
“死不了就行！”欧老瞪他。
“没什么感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欧南淡淡笑着，掺杂着浓浓的苦涩，“说不准以后就给您带几个重孙子来。”
“野外的，不稀罕！”
“……”
欧南偏首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肩膀处，露出不深的笑意，“我还以为我真醒不过来了，全身很痛，怎么还活着呢。”
欧老眯着苍老的眼睛看了会，“顾深远那小子用的枪射程极远，伤害力也大，你这条胳膊不废就算好的了。”
“您怎么知道？”
“查过。”欧老不急不缓地道，“相比之下，安无渃的枪，威慑力小了很多，让顾深远捡回一条命算是人家的手心留情。”
“留情？”
“嗯。不然，凭小安的枪法，怎么可能射不中心脏不一招致死。”
欧南对外面的情况不甚了解他也不想多了解，只是淡淡地道，“我哥伤得怎么样，也没死？”
“你这小子说的什么话，巴不得你两都死吗？”
欧老嘴上贫，却是差点担忧出病来。这一时间，两个孙子都中了子弹，好在命都捡了回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敢想象。
“没事，就算我两一起走了，您不是还有几个重孙子吗……”
话说着，欧南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欧老很快抓住他话中的不对劲，“什么叫几个重孙子？”
“哦，我是说顾天，他不就是您的重孙子吗？”
“不对，你小子很少有话说不对劲的地方。”欧老哪有那么好骗的，沉思会道，“之前听说媒体曝光小云和你有三个孩子，这事，难不成是真的？”
欧老对媒体从抱有幻想，觉得基本都是子虚乌有，他也不好派人查，总不能把小孩子硬抢过来去做亲子鉴定吧。
“小云确实有三个孩子。”欧南沉默了一会，“但媒体那边是我强硬要求这样写的。”
“那到底是不是？”
“她把孩子的头发揪下给我做过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不是。”欧南淡笑着，也不去拆穿，“但那只是一个孩子，其他两个可能就是。”
欧老有些烦躁，皱起白眉，“那其他两个你没做吗？”
“没做，我不好硬来给他们留下坏爸爸的印象，要不您去？”
“……你不好硬来，那让我留下坏太爷爷的印象？”
“……”
这老头还没傻，欧南的唇际微微露出一抹淡笑。
欧老虽有疑心，但这事还得他亲自确认下，他起身准备走。
欧南见此，不急不缓地丢下一句：“我说着玩的，云逸那孩子是无渃的，您可别做傻事。”
“……”
欧老打量着手中的拐棍，一本正经地说，“孙子，这拐棍时间长没碰你，你皮痒痒了是吧？”
“……”欧南顿了顿，颇具正词，“爷爷，我还有伤在身呢。”
“我知道，你那条胳膊不是没伤吗，我会轻点打的。”
“……”欧南轻咳一声，“那您打吧，反正我身心俱伤。”
“还惦记着小云啊，要我说啊，你也是活该，把人家欺负成什么样啊。”
欧南略疲惫的闭上眼睛，不去搭理自家老头，伴随一阵门声，听到欧老的声音：“……你等着，我把小云揪来放你这里，你保管高兴。”
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这老头怎么这么任性。
不过想想，老顽童其实挺好的。
两天后。
欧南仍然躺在病床上，只是面容疲倦了许多，下巴泛着些许青色的胡渣。
莫振推门进来，提了些营养品，很是担忧地道：“总裁，我发现你现在不如我帅了。”
欧南正躺在床上拨弄平板，他的眼睛始终停留在股票数据，头也不抬道，“你谈恋爱了？”
“啊，才没有。”莫振否认，“我变帅和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欧南停住手下的动作，意味深长地问，“谈恋爱的人智商是不是会变低？”
“这个，的确会。”
“你谈恋爱的话才会认为自己帅得离谱。”欧南不急不缓地把自家小秘书损了一遍。
莫振摸了摸头，叹息道，“总裁，我是认真的，你看你自己，今天护士又和我说你自己洗的脸。”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贴身用品。”包括牙刷杯子毛巾。
“那你不是就剩下一只手怎么照顾自己嘛。”莫振走到床边，严肃道，“你不给女护士碰你，男护士你也不给，也不给我碰你。”
“所以，你是在说，你是介于男护士女护士之间的性别？”
“……”
莫振没辙了，他深深感觉到自家总裁压根没有特别哀伤的样子。
欧南沉默一会，觑着自家小秘书，竭力压制还是让自己的情绪泄露明显，“小云她今天在做什么？”
莫振想了想，为难地道，“云逸她还和前两天一样，做好三餐送往安先生的家中，平均逗留时间为每次二十分钟，脚步不快不慢……”
“好了，不用说。”剩下的话不说也知道。
听了报告后的欧南微微蹙着眉，抿着唇似乎在黯然伤神。
莫振想着自家总裁总算恢复正常了，他思索一番安慰说：“安先生现在也受着伤，他们在一起也不会有事，总裁你就放心……”
“莫秘书。”欧南一本正经地喊道。
“啊？”
“擦擦你的嘴，有芥末。”
“……”
莫振汗颜，拿纸巾擦干净后，低声地道：“总裁，其实我觉得你挺不厚道的。”
“比如呢。”
比如他好心来安慰却被损，但一出口，就成了这样：
“比如人家云逸在奥地利生活得好好的你非要把她拽回来。”
说完后，莫振自己也汗颜了，他怎么当着自家总裁这样说，尽管，这是心里话。
欧南没有想象中的不悦或者震怒，只是眸底愈发的幽暗，“继续，说。”
莫振摸了摸鼻子，怀疑总裁不是抖M，缓缓地道：“总裁，你有想过，成全吗？”
成全。
还不听到回答，莫振豁出去了，索性把话说明白了。
“女人破坏别人的婚姻就是小三，而男人插手别人的婚姻就是深情，总裁，四年前你已经伤害过云逸很多次了，她的手，她的孩子，还有王雪梅……”
剩下的话，欧南全然没有听进去，他仍是静静地听完，静静地不开腔。
莫振说完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总裁，你不会因为这个把我辞了吧，我这可是真心话。”
欧南仍然抿着唇。
小秘书无奈，只能讪讪地转身离开。
欧南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平板，大脑却是一点思绪都没有。
一个人的病房安静得过分，除了换药吃药他只会是一个人，偶尔让莫振过来给他打趣。
【你有想过，成全吗】
那句话从脑海里挥之不散，他翻开手机，屏幕是云逸的照片，她一定不知道她会偷偷画他，他也会偷拍她的照片。
照片是很久以前拍的，一直云同步地存着，那时候的她乍一看很是温静，实际上骨子清傲得很。
他想起以前，这个曾经怕过马路也怕经过那处高架桥的小女人，变了很多。
他为她投资改了高架桥，却有人有任何人都可以牵着她过马路。更何况她已经没有好怕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