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少年和少年怀中的女子都似是定格在了众人的眼中,那般的无奈又那般的凄美。
突然笛声一滞,眼角的余光中叶隐看到东陵和南荣的大军竟同时到了。
笛声不歇,叶隐低垂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恼怒,这两个人又来搅局了吗?简直是……,哼!
东陵军中一身青衫,端坐在马上的正是任风遥,只是此刻的他是满脸的焦急和疲累,看到城头上完好无恙的白衣少年时,任风遥松了口气,还好,不眠不休的赶了几日的路,总算是赶上了,总算他还没有失去她!
只带了两千人冲关而出的南宫飘然的情况也不太好,一身华衣满是风尘,那张绝美的脸上也尽是憔悴,上一次凌云的阴谋他没来得及阻止,但这一次总算赶上了!
两个同样风尘仆仆的男子的眼中看到的是同样一副画面,如血的残阳中,白衣胜雪的少年独身一人站在空旷成一片的城头上,她的白衣因鲜红的阳光的浸染而带着一丝血色,她的发丝在风中轻轻舞动,她的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
笛声飘荡,硕大的夕阳将少年那恍如谪仙般的面容映衬得更加的纤尘不染,她就像一朵静静绽放的白莲,清雅悠然。
收笛,握在手中,片刻后,楚飞野才发现,原来天色已至黄昏,原来少年的援军已到,原来他在少年的笛声中恍惚了大半天。
偏头看看四周多出来的黑压压的援军,楚飞野的瞳孔猛地缩紧。援军来了又怎么样,沚国已不可能是他的了,而他的目的也无非是想要城头上那个少年的命罢了。现在并不晚,援军虽快但比不过他的箭快!
叶隐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瓷瓶,那里面装的是从夏月那里要来的一粒假死药,但现在她心中却极为踌躇,原本她是打算拖拖时间,等兰芝她们脱身后再用假死药大义凛然的自绝于人前,然后坠下城头,坠入护城河的。她想用这种方法与这个世界诀别,她想让那几个不愿放过她的男人都知道她已死了,她不在这个世界了!
脱身的最好方法是假死,这个方法她用过一次,按理说聪明人是不会再用第二次的,而她偏就要用第二次,因为那几个男人都知道她很聪明。
可是现在,援军已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自绝又有何意义?这种情况下她若诈死,别说任风遥不可能相信,就是南宫飘然和温远波也不会信。
思谋间,破空声再次响起。
叶隐呆呆的看着那只羽箭向自己袭来,然后再看着第二支、第三支羽箭一左一右的击向第一支羽箭,那两支羽箭同时击中第一支羽箭,可惜力道相抵,那第一支羽箭来势丝毫未减,依旧不偏不倚的插进叶隐的胸口。
鲜血迅速的渗出,瞬间染红少年的白衣,少年似是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看穿胸而过的羽箭,抬手捂住,然而鲜血还是不停的从她的指缝间渗出。少年抬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轻叹一句:人算不如天算!
所有的人看着少年向前栽去,坠入护城河中,消失在河面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好似只是在一眨眼的工夫间,那两个一直关注着少年的男人只来得及看见少年脸上那最后一抹飘忽哀伤的苦笑。
“不!”绝望的嘶吼传来,南宫飘然打马向前疾驰,他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他绝不相信!
许夜松呆呆的看着在少年坠落的那一刻自家主子喷出一口鲜血坠下马,怎么会这样?他们赶到了不是吗?为什么还是没救得回她?
紫云大陆历三百五十七年四月,沚国少年丞相叶隐在枫城中箭坠河,身死不明。同日东陵丞相任风遥一病不起。
同年九月沚国正德帝封四妃,后位空置。
十月,南荣女帝让位于南荣闲王南宫飘然,女帝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