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正的异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他对着特效金疮药发了老大一会呆,然后极端想不开的从侍卫手中抢过佩刀,‘锵’的一声推出小许,用那锋利的刀刃就在手臂上割出个口子。
鲜血不住往外冒,看得众人眼睛发直。
接着,滕正小心翼翼把指甲里挑起的金疮药敷在伤口上,均匀的,轻轻的抹了抹。
血,竟然止住了。
随后滕正把散落在皮肤上的药膏沫子拨到伤口处,再一抹,血痂掉落,露出一条凸起的疤痕。
竟然是真的!
滕正满脸狂喜,用比照顾亲儿子还要小心的姿态,轻轻的把瓶塞塞住瓶口,并紧张兮兮的按了按,生怕力度大了会压碎瓷瓶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丁五乐衮等人如何还看不出‘特效金疮药’的不凡,他们长大嘴巴,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断肢接续膏!”
白婷低呼一声,看向凌纵的眼神怪怪的,如果凌纵身上有这等疗伤圣药,路上为什么不用?但她聪明的没有问,然而凌纵的下一句话,又让她觉得凌纵也需要‘教育’。
凌纵奇怪道:“怎么用那么点儿?一把抹下去能把疤痕也去掉,皮肤滑溜溜的,我试过,真的,不骗你。”
一把、一把抹下去!
断肢接续膏可是高级级炼丹术士才能炼制的疗伤圣品,通源境以下修士的救命宝药,可以让断掉的肢体驳接回来而且不会影响将来。
可以说,一瓶在手,厮杀无忧!
你竟然一把抹?
滕正双眼一蹬,正要大骂凌纵败家,可是张了张嘴,才醒起凌纵才是断肢接续膏的原主人……滕正顿时止住话音,看了看地上的丹鼎,又看向被自己死死捂住的‘特效金疮药’。
好吧,是自己赚了。
虽然丹鼎的价值犹在断肢接续膏之上,但滕正不是炼丹术士,客卿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更别说高级的炼丹术士了。如果把丹鼎送给那些黑心贪婪的炼丹术士,或许能换来一瓶断肢接续膏,但必须保证有阴、阳两个鼎同时交换的大前提。
无奈现在只有阴鼎没有阳鼎,价值大打节扣。
滕正考虑到对方回礼的阔气,以及财大气粗的姿态,不禁觉得自己的礼物不够‘诚意’。不过幸好,听说这位很神秘的凌纵会留在莽川地区,还有许多交好的机会。
想到此,滕正郑重道:“承蒙凌先生的赐赠,滕正厚颜收下了,若有需要滕正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凌纵摆了摆手,虽然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金疮药极具价值,不过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自己的伤愈就是最好的证明。诚然用价值十来点气运的金疮药换来一个可以让虚神域提升底蕴的丹鼎,怎么算都是大赚特赚的生意啊。
他看滕正也非常顺眼,如果不是有大铁箱事件,或许能交个朋友。
凌纵转过头,刚好见到白婷眼中的狐疑,心中一动,不由问:“白婷你说过,有什么丹药可以让我重塑基础?”
白婷疑色未退,仍然开口道:“同样是高级炼丹术士才能炼制的洗髓丹,它能够回塑体魄,再炼根基。只是洗髓丹所需要的材料太过难寻,炼制也非常艰难,所以洗髓丹的存世数量并不多。但是白婷回到柯国,一定想办法为你求得一枚。”
凌纵惊讶不已,原来一百气运的洗髓丹真的叫洗髓丹,而且还能帮到自己。他迎着白婷真挚的目光,觉得犯不着让朋友担忧,但在场又有太多‘外人’,实在不适宜惊世骇俗。
所以他点头道:“这样就麻烦你了。”
一行人又回到莽川郡。可是一路上,众人看凌纵的眼神发生了巨大变化,先不说回礼就是大半瓶断肢接续膏,就是他那种财大气粗的土豪贵族范,已经够留下深刻印象。如果不是畏惧他阴险莫测的手段,滕正之流甚至敢蒙面抢劫。
客栈,凌纵舒服的泡了个木桶浴,期间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跑出莽川郡,他启动了丹鼎,又炼制了一瓶断肢接续膏。
不是他不想在郡城里面炼制丹药,而是怕虚神域找不到适合的草药,把全城的药坊都祸害一遍。虚神域对这种强盗行为倒是没所谓,从它把滕正的财产当奖励就可见一斑。但是自己不能这么做啊,回想当初在零邑县发动虫子战争,最后还不是要自己这个正主来埋单?
如果莽川郡真的发生了药坊集体失窃之类的事件,这盘屎绝对会扣在自己头上,到时候气运重归负值也不是不可能。
怀着这般想法,凌纵还是辛苦的跑了一趟,回来已经是傍晚,幸而莽川是大城,夜夜笙歌惯了,晚上也有乡间贵族来寻乐子,城门关得比谁都晚。
凌纵原本的气运是七十六,现在还剩下二十三。
至此,凌纵又变回二十阶层,但他没有后悔。
朋友客死异乡,才是难以安心。
回到客栈,凌纵敲响了白婷的房门,进去后发现滕正、乐衮、白毅和丁六都在,他们正围住一张地图。
凌纵笑问:“回去的路线?”
乐衮呵呵一笑:“凌先生来得好,我们正在商量走水路还是陆路。”
滕正接过话题道:“凭我的能耐,从此地到东壤关还好,可是东壤关后千里,迎面有江河阻隔,左右皆是茫茫群山,如何抉择委实费煞思量。”说到这里,他看了白婷一眼,继续道:“进入柯国境内,白婷女士反而更加危险吧。”
白婷沉吟片刻:“山路虽然崎岖,但山中居生民不在小数,倒是能够搞混敌人的耳目,白婷只要顺着三山涧漂流而下,未必就比走水路的慢……”
凌纵听着他们讨论了一会,最终都没有敲定下来,天色已经暗了,乐衮和滕正告辞离开,白毅也扯着丁六去玩耍了。
房间里就剩下凌纵和白婷。
白婷看着凌纵,没有说话,只有明亮的眼睛倒映着烛光,等待凌纵开口。
凌纵摸了摸鼻子,二人这段时间患难与共,可都是避险走难,如今单独下来倒是有些拘谨。
他悄悄的取出瓶子放在桌上:“一路上小心,这瓶药希望能帮到你。”
白婷的目光再难平静,一瞬间犹如闪烁的烛光般频频闪动,片刻后,她疑声问:“你怎么会有这等疗伤圣药,而且……还不止一瓶?”
凌纵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白,知道得越多越发觉得虚神域的强大,无论是自我保密还是对白婷的安全负责,他都觉得应该隐瞒,所以,他采用了早就想好的措辞。
“还记得我在牛车上有好几次离开吗?”
白婷点了点头。
凌纵道:“我有特殊办法找到附近的宝藏,这些药就是那时候找到的,只是当时不知道是宝药,傻乎乎的受了几天罪。嗯,你也不用辛苦去求洗髓丹了,好像我也有一粒。对了,还有这些……”
凌纵为了增加可信程度,甚至取出两个大铁箱做佐证。
“我还无意中把滕正的财产都取了,如今还回去只会显得做贼心虚,所以嘛……”
白婷听得呆呆愣愣,表情丰富难以言述,最后,她竟然真的相信了,而且相信得没有半点迟疑。
她抿嘴笑道:“既然是滕正诚心诚意的送给你,你就收下嘛。”
凌纵对白婷的反应感到意外,他多怕精明的白婷看出破绽,要知道怀璧其罪,怀璧的朋友也是罪啊。
既然她相信了,也省下许多口舌!
凌纵暗自松了口气,转而笑呵呵的看了地图一会,指着一个地方道:“这里挖开一条小河不好吗,看样子不需要用多少钱啊,这样一来,山民就能更好通商交易,也能依水而活,重点是,以后有像你这种逃难的人也方便哩。”
白婷白了凌纵一眼,无奈道:“世上地大人稀,如果不是建城,谁会出钱打通一条水路?嗯,确实花不了多少钱,聘用当地的山民还能更便宜,不过凌纵,现在是本姑娘要逃难呀,你干嘛想得那么远?”
秘密的交换,使二人的关系更加亲近。
凌纵哈哈笑道:“我出钱,你看这些够不够。”
他把两个大铁箱的珠宝,玳瑁,以及黄金等赃物都取了出来,滕正一辈子的七成财产堆得客房珠光宝气,分外闪眼。
凌纵又道:“召集山民兴建水路,到时候,你不是能更加从容的离开吗?”
白婷双眼一亮,醒起凌纵在路上收留饥民的举动。
平民虽然没有强大武力,但对白婷来说已经足够,毕竟她是要逃难并不是杀敌。
白婷想得越多,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能,她高兴道:“那么白婷代山民感谢你凌大少爷了。”
“客气客气。”凌纵笑得同样愉快,出身商贾的他懂得如何用钱,更懂得如何败家。在他想来,开山修路乃民生之本,利于当代,气运还不是哗啦啦的来?
唯一无奈是,像这种需要借助他人的赚运项目,必须要在动工的那一刻才知晓收益是多少。
不过凌纵心底的算盘已经啪啪作响。
轻钱财而重气运,俨然已经是他的人生目标。
莫由来的,凌纵忽然记起做过的梦,是那个跟诸侯打篮球,最后被自己投三分的美梦……
梦,实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