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自己也万事小心!”老妇人伸手怜惜的扶起她,毕竟都是可怜人,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冷殇陌回首看一眼小赤儿,举步朝幻城走去。
谁知,与小赤儿这一别却是整整好几年,谁又知,她的这一去却改变了多少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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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刀般刺骨的寒风将她苍白的脸颊冻成不正常的殷红,刺目的阳光下,她竟如同那七月盛开的红莲,妖艳而诡异。
时而扬起的风沙,让她睁不开眼,脚下的步子却一刻也不敢停歇。
无奈的幽叹一声,谁敢说命运不弄人呢?前一刻才辛辛苦苦从那亡灵四起的城里逃命出来,这一刻为了活命却又得辛辛苦苦想办法进去那城。
她还未到城门,喧嚣嗜血的厮杀声不绝于耳,如洪水猛兽般朝她袭来。
她猛然顿住脚步,身子一阵颤抖,那恐怖的叫嚣声如同巨蟒一般将她死死的饶住,不敢前行。
脑中猛然浮现小赤儿那苍白漾满稚气的面颊,他那干裂渗血的红唇刺痛了她的心。
忆起曾与父亲立下的诺言,想起母亲那决绝坚定的眼神,那哀求的下跪。
她怎么可以如此怯懦?
终于,对那些令人发颤的厮杀声置若罔闻,重新举步一步步朝城里走去,那坚定刚毅的眸子在风沙里依旧散发着让人无法逼视的幽光,平静而深沉。
大街上已是血流成河,千百具尸体凌乱的横陈竖躺着,前方还有更多的尸体一具具倒下。
冷殇陌噙着泪,抖着身子一步步小心的掠过一具具尸体。
她瞠着早已模糊的双眼瞪着地上那堆积的尸体,这些都是她的同胞们。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能在这尸体堆里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也算庆幸。
她战栗的身子继续前行,她甚至不敢仔细去研究那些尸体,她害怕,是的!她害怕,害怕在那里看到她熟悉的面孔。
没有在那里看到母亲,至少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至少她能告诉自己母亲还安然的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你们还敢跑?一群贱民!再跑试试!”一声暴喝随着“呼呼”的鞭响声,冷殇陌猝然间回过神来,来不及细想,纤弱的身子瞬时朝街上一旁的水缸后躲去,紧张的蹲下身子背脊倚在水缸上大气都不敢出。
“来,再跑,再跑看我不抽死你!”循着那粗暴的一声嘶吼,冷殇陌战战兢兢的伸出半个脑袋看去,只见马背上的男人神色阴狠,挥动了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的直朝街道中的人群挥去,一鞭硬生生的鞭在了一个正在努力逃亡的老妇人身上,那稍稍佝偻的背瞬时间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终于在承住那一皮鞭后,踉跄了几步,猝然倒地,再站不起身。
“报告——————”随着一道悠长的声响,一个莗芷国的士兵匆忙几步便跑到了那阴狠的男子面前,单膝跪地,脑袋低垂。
“说!”马背上那男子一扬手,阴狠的眸子傲慢的睨他,简洁的下令。
“二殿下,前方来了一队幻国的人马,领队的还是个女人,人虽不多,但那气势颇高,已杀了我们众多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男人直直的打断。
“哈哈!区区一个女人带着人马过来,你就怕了?这些事情还用得着来跟我汇报,给我滚开!”那男人说话间阴翳至极,不可一世的瞥一眼大街上横陈的尸体,嘲讽的笑浮上阴森的面颊:“让他们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我们就杀一双,让他们都如这些冰凉的尸体般臣服在我的脚下。”
一旁的莗芷国士兵们被他阴翳的模样吓得陡然噤声,一阵颤抖,粗喘着不敢看他。
举国上下都知道二殿下残暴阴狠,却不知他竟嗜血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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