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盛传皇帝欲将离妃册封为后。
后又听得,一直催着皇上宠幸离妃的太后娘娘一见那染血方布,非但没有些许愉悦之色,反而更多的是哀戚。
自那日后,皇帝每每去清颐宫请安,太后便背身立于莲花池中,绝不拿目视他。
这样的尴尬境况持续了一阵,皇帝也不恼火,依旧坚持每日必到清颐宫。
几月下来,琉璃殿也成了皇帝频繁出没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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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六月,暑气渐渐上了来。
近来娘娘总是心情愉悦,虽是常常为难殇陌,倒也不至于大动干戈。
今日,夜才刚朦胧,琉璃殿内,便早已掌起宫灯,殿外又是候着一院子的奴才们。
寝宫内,烛火影影绰绰,忽暗忽明,涌动的芙蓉帐下,隐隐有些暧昧的气息缠绕。
女子略带娇羞的趴伏在男子胸前,红唇嘟起凑近男子。
男子拧眉,不着痕迹的侧头,唇触上他的面颊。
“皇上……”女子不依娇嗔男子。几月下来,每每主动献吻,换来的便是闪避。
凉宫彻自榻上坐起身来,慵懒的撩了撩发丝,绝尘的面上看不出丝毫兴致。
“皇上,是臣妾做错什么了吗?”一见皇帝如此冷然的模样,离妃心一慌,赶紧起身,紧张的问道。
刚问完,却不料皇帝转身,面对女子,温淡的笑意袭上唇角,长指划上女子的面颊,“当然不是,只是朕有些烦闷。”
男子的嗓音低柔而沉缓,话语间透着无尽的魅惑,似有怜惜,又似有宠溺,却偏偏又带几许与生俱来的森冷气息。
离妃便如同在火与冰中煎熬,几月下来,皇上对她的态度总是如此,时冷时热,若即若离。每每都须花太多心思去揣度皇帝的心意,却往往是徒劳无功。
“皇上是在烦闷何事?”问话间小心翼翼。
凉宫彻淡扫她一眼,长指在她红唇上顿住,缓缓摩挲着。
邪魅的视线,紧紧凝住女子,良久才启唇道:“爱妃可知,家父离将军手握我莗芷二十万雄兵?”
离施迷惑的看向皇帝,唇上带着挑逗的抚触,让她忍不住全身酥麻。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个臣妾自然知道,家父乃先皇当年钦点大将军。可是,这与皇上心患有何关联吗?”
皇上噙笑,不答却反问道:“爱妃难道不知,这朝中大臣往往都是权越重,野心越大吗?”
说到这,皇帝顿住,又状似惋惜的道:“为防止朝政与后宫联手,以至于朕都无法册立爱妃为后了。”
皇上意有所指的话刚落,离施骇然,回神立刻下得榻来,跪伏在脚边:“皇上,家父是断然不敢如此,臣妾对皇上也是衷心一片,不有二心!”
“不有二心?”胜利的光芒染上男子噙笑的双眸,薄唇缓缓趋近女子的红菱,灼热的气息染上几许暧昧之色。
“那爱妃该如何让朕明了爱妃的不二之心?”
离施被他充满蛊惑的气息撩得浑身发热,气息微喘,意识模糊,一时只喃喃的答道:“臣妾为皇上粉身碎骨也自当愿意。”
皇上满意轻笑。
“那若是朕想要家父的兵符,爱妃可愿意为朕取来?”皇帝的话,轻而柔的响在她的耳畔,她却是如遭雷击一般,圆睁杏目看着皇帝。
“怎么?这就是爱妃的不二之心?”凉宫彻倏地后退几寸,面上冷了几许,却依旧轻笑:“若是取了兵符,爱妃得了朕的子嗣,太子之位,便非爱妃之子莫属!至于皇后一位,朕册封,也不再有任何忌惮了。这对朕对爱妃都只有好处,不是吗?”
“可是……”离施面有难色,踟蹰了下。
后位本是她觊觎已久,如今唾手可得,她本该想也不想便答应。
可是,要取兵符,难度却不小。
兵符除有无数重兵把守之外,更有层层玄铁之锁困住,宫内任再多大内高手也难以取得。
“此事爱妃好好想想吧!朕自当不逼迫!”见此,凉宫彻也不多语,径自站起身来,笑容敛了去,换上一副肃穆,良久又道:“不过,今夜一事,就你知我知,再也知者,杀无赦!”最后三字,他咬字极重,语态不是初始的温和,而是添了几许残忍。
折身,亲自穿上龙袍,不顾身后女子的挽留,缓步踏出寝宫。
自信的笑,依旧悬在冰冷的唇角。
兵符,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