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凉宫彻的步子迈得极大,怀里轻到不正常的重量让他原本就有些郁卒的脸,又冷了几分。
离得如此之近,那抹让他舒心的莲香又更浓了几分,只是,心,却无法真正安定。
昏暗的宫灯下,他垂目轻扫过躺在他怀里的她毫无血色的面颊。
她微颦着如柳秀眉,额际隐隐有些不安的跳动着,浓密如扇的长睫,在风下如蝶翼般脆弱的轻颤。
皇帝凝目,胸口猛然一窒,痛到有些难以呼吸。
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气质,这样的气息,实在太相似……太相似……
前日她扑入自己怀中的那一幕莫名的钻入脑中,就是那日他嗅到了她的莲香,嗅到了那抹记忆中太过相似的味道,那抹他常常留恋到心碎的味道,以至于现在让他在过去的记忆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直至又再一次拔不出来……
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子,却又是一个与某人极为相似的女子,就那么坚毅的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线,撩拨了他的过去。
这种感觉,很糟糕,很糟糕……却因太多的留恋,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放开!
凉宫彻疾步进到寝宫,下意识的将她弱小的身子有些轻柔的放上了龙榻,这个床,第二次,容纳一个女人。
有些突兀的感觉,却不怪异。至少,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排斥,反倒接受得理所当然。
御医还没有到,皇帝一向冷然的面庞上依旧没有太多的情绪,他弯身坐在床沿,靠近她。
只见昏迷中的殇陌隐隐有些不安的轻吟着,她稍稍瑟缩了下,没了刚刚那股温暖,身子一下子便如同再一次跌进了寒潭。
身子真的好冷,好冷……
心,也更是冰了好几分。
无依无靠……漂泊流浪……,心和身,都是如此,一直会如此!!
她的不安,皇帝一一看在眼底,目光不由得深邃了好几分,却没有再进一步靠近她。
他长卷的密睫抖了下,炯然凤目轻轻阖上,凝神,深深的吸取着来自于她的那份淡淡的幽香。
这样就好……这样很好……
四处游移的心,仿佛就在这一刻,再次找到了家。
“皇上,御医到了!”白英踏进殿内,轻声禀报,生怕扰醒了龙榻上的女子。
凉宫彻这才睁开眼来,平静如水的目光落向龙床,那苍白的脸庞,又让他的心稍稍揪动了下,“传进来!”
“是!”白英应一声,快步转身迎了太医进得殿来。
太医又是躬身行了个礼,皇帝许他起了磕,才挪了个凳子在龙榻边坐下。
殇陌一双小手缩在明黄锦被里,太医有些为难的看一眼皇帝的神色,不管这龙床上的女子是谁,可是能上得了龙床的,这普天之下,也不过就那么一两人,也一定是皇帝最重视的人。有了这层考虑,以至于太医更是严谨得很。
凉宫彻见太医迟迟不动手,这才了然过来,躬身将大掌探进被褥里,拉了小手出来,那触感还是一如之前,和他一样的,冰冷,冻得他骨头有些升疼。
凉和冷相触,是否会产生一丝温暖?还是会生成更加的彻骨的寒?他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