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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沉了下去,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皇城,本是无尽的繁华,在暗沉的天下,却有些萧瑟和凄凉,更多的却是威严和凝重。
殇陌刚从浣衣局出来,因了离妃那一堆衣裳,一直忙到月亮升起才总算忙完。
她在宫里回廊上转悠着,心,莫名的有些沉重。
从前的她,不是如此悲天悯人的,经历了家变国难,以及后来一系列的事,人的心,仿佛就沉了好几分。
宫内,宫灯已渐渐点燃,此刻的她,浑身酸痛,却不想回寝屋。
一个人失魂的晃荡着,待回过神来,竟兀自逛到了御花园里。
在宫灯映衬下,这御花园的景色,与昨日白天相比,又更添了几分景致。
虽是模糊,却更添了几分朦胧美。
那假山,绿池,鲜花,在月色的轻拂下,就仿若那戴着面纱的出尘仙子,神秘而诱人。
她不禁闭眼轻叹,徜徉在微风和花的清香里,一瞬间,浑身的酸痛和饥饿仿佛都消散了般。
皇帝,离妃,太后……
过去,现状,将来……
这所有的一切,全自动的在她脑子里清空。
现在,一切都不想去思考,只想好好沐个浴,洗尽这满身尘埃,洗尽这骨子里的疲乏,好好迎接,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一切困难。
因着刚刚一队侍卫刚巡视而过,所以短时间里不会再出现在御花园,此刻这里就显得格外的寂静。
殇陌踱步到清池边,清池三方环高山,一方以假山相遮,独留一抹刚能容纳一人的细缝。
她探脑,观察着环境,最后得到结论是,静谧、黑暗的夜里,这里倒不失为一个隐匿的好地方。
她暗自闷笑,暗叹自己,现在这种前是狼后是虎的日子下,还有闲情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这一想,心倒轻松了许多。
她蹲下身,伸手进池中探了探温度,这种天,水发寒得很,沁人心骨。
她犹豫了下,环眼再细细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步伐的声音后,才折身闪到假山后,缓缓褪去了衣裳,纤细的腿滑进池中。一种彻骨的寒,只往上涌。
她瑟缩了下,一闭眼,下沉,浑身没进了池子里。
脑袋沉进了水里,冷意又让她回了几分意识,泪,洒出来留在了池子里。
心里,还有太多的牵挂……
太多的家人死在莗芷国皇帝的手上,而她却无能为力,更甚者,从来没有想过要报仇。
也是,现在的她,是卑微的,无能的。这样的她还能为谁报仇?想想,又有些自嘲。
沉了很久,屏息到快窒息,她才探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呼吸。
肩上的印记,散出淡淡的光华,将她周身一小块的水面印得波光粼粼。
浸得久了,殇陌便准备上岸,刚在池中移动两步,却听一道邪痞的男性嗓音猛然在岸上方传来。
“看来本王夜游园子的决定还是比较英明,要不怎么能看到一幅这么美的芙蓉出浴图?”男子声线柔和,带着些许暖意。语气间却满是戏谑,有些痞意,倒是也听不出几分恶意。
殇陌被这暗夜里突来的声音,惊吓得立刻顿住脚步,身子赶紧往水下沉了去。清亮的双眼带着惶恐,朝那缝隙扫去,凝神细看,却看不见半丝人影。
“谁……谁在那?”她咬牙,忍住心底巨大的惧意,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
“喂,你在对着谁说话呢?本王站在这里,傻女人!”那暗夜里陌生的男子又是嗤笑一声,柔和的嗓音确是爽朗惑人。
殇陌再一闻声,方能清楚的辨认出声源。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虽没学到半点功夫,但内功她是能听出几分的。
显然刚刚辨不清楚方向,是男子有意装神弄鬼,混淆她的视听,让她难以辨认。
这份柔又不失刚的嗓音,却莫名的让她心底的恐慌消散了好几分。
她抬眼,闻声看去,朦朦胧胧中却见一笑意盎然的年轻男子,着一身蓝袍锦服,泰然的直立于假山尖上,带着探究的目光,傲然的睥睨着她。
黑暗中男子的五官和表情看不甚清,只一眼,殇陌却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高雅气息。
尤其,那双星辰俊眸里,盈满了傲然却又带着些许稚气。
就这一眼,她脑中却莫名的陡然闪过一个与之相似的目光,那目光傲然得无人可比,却比这男子多了份淡漠与森冷,少了份柔和和可爱。
“呵呵!又一个看本王看傻的女人!”男子显得心情极好,看着殇陌怔愣的模样,笑得更欢了。
他调笑的话,将殇陌脑中那份冷冽的目光彻底粉碎,她这才折回神来。
“你……你还不别过头去?”殇陌才想起自己现在处于何种尴尬的境地。
“啊?我为什么要别过头?”男子自然懂她意思,却依旧笑着逗她,不但不配合,反倒是一点足,倾身在假山上跃了下来,安稳轻巧的落在岸上。
他蹲下身子,尽量与她的目光齐平,玩味视线灼灼的看向池中的她,“你就是前阵子殿上搏狮,还带着莲花印记的传奇女子?”
听到他的问题,殇陌一怔,顿时又有些无奈,她的事情,这宫里近乎人人知晓了。
不过,现下,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你先别过头去,我们再说话,好不好?”她柔声说着,现在倒没了惧意,反倒多了几分羞涩。
男子但笑不语,凝着她好半晌,才决定不再逗她,含笑缓缓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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