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皇帝可否告诉哀家为何执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娶这么一个女子?”太后轻声问他。团在一起的双手,捏得很紧。
太后突来的软语,让皇帝稍愣。镇定了片刻,他立起身来,淡然道:“朕不过也只是普通的人罢了,娶她自是要相守!”提到殇陌,他冷厉的神色,又有软化。
“相守?”太后突地冷笑,笑容凄凉莫测,“皇帝娶离施,是因那离建乐的兵权,现在要娶冷殇陌,竟是因皇帝动心了?”一向无心的皇帝,居然对那么一个女子动心了?
凉宫彻没再说话,只是回身专注的看着太后突变的神情。他讶然,为何,太后会是一副酸楚之色?
良久,太后温润如玉的面颊上,他竟能细瞧出几许心疼的熟悉来。
“皇上……是因为冷殇陌肩上的七彩莲花吗?是因为这个所以皇上要娶她吗?”太后咬唇发问,泪突地朦胧了眼眶。话语间,无力得仿似瞬时被人抽空了浑身的力气。
一滴清泪,彻底震动了凉宫彻。
他神色一敛,疾步上前紧扣住太后纤细的手腕。一股清馨的味道扑鼻而至。
“你到底是谁?”男子厉声喝道,狐疑的目光里太多探究。
她……不是母后!!绝对不是!!!
一向傲然,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的母后,是不会露出如此哀伤的表情的,不会流出如此清澈的眼泪……
那神情仿似遭遇了挚爱背叛的痛楚!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对方粉莲裙摆,莫名的,他心陡然缩紧,胸口隐隐作痛。
“你不是太后,对不对?”他再一次发问,情绪有些激动,扣住对方手腕的大掌不自觉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皇上,你拧痛我了!”对方挣扎了下,虚弱的吭声。
凉宫彻一震,瞧见她苍白的脸色,恍恍然稍稍松懈了力道,却仍旧未打算松开。
“告诉朕实话!”他不依不饶。
他只要答案!!
他要自己心底的答案!!
她是可儿……是可儿吗?那种熟悉的味道,那种凄沧的神情,那种轻柔的软语……
“皇帝,你失礼了!哀家不是太后,皇帝以为哀家是谁?”许久,太后努力平整了心绪,强装镇定的出声,冷然的抽回手来。眼眶的泪,瞬时已敛了去,刚刚一切痕迹都不曾存在。她又恢复了往日孤傲狂妄的太后!
“刚刚为什么流泪?”皇帝不理会她陡然的转变,紧迫的目光仍旧专注的凝着她。
他不相信……
此番,太后却无半点窘迫之色,只是平静的回视他的双眸,笑道:“皇帝,你何时对哀家也这么无礼了?哀家沙子闪了眼,皇帝也如此关切?”
她说着,艰难的站起身子来,合着帕子捂唇轻咳了几声。
“罢了!皇帝要娶便娶吧!哀家不过是‘外人’一个,何来资格阻挠你!”话语间,神色依旧未再变,仿似初始那些酸楚与她再无半点关联。
“朕一定会娶她!”他眼神闪了下,下一瞬郑重的回她。那个能打动他已沉睡的心的女子,他再也不会放手!
“好!很好!”太后轻笑,连说几个好,折身往殿外踏去。
身子摇晃了几下,凉宫彻遥遥看着她瘦削而踉跄的背影,心蓦地一痛,几步上前稳稳扶住了她。
太后无力闪避了下,挣扎着避开了皇帝的大掌。
“泽林!”太后唤一声,小太监泽林便进了殿内,扶住太后。
“回宫!”太后只是低低吐出两字。
“好好保重身体!”皇帝终只是看着消失的背影,低低的呢喃。
很多东西,离开便意味着失去。新的已经开始,便不需再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