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祁殿里一片纷乱。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踏过每一个宫殿。
太监侍女们自房间内端出一盆盆殷红的血水,触目惊心间又深觉骇人无比。
宫内大臣们亦是携礼来探,都被挡在门外。
数个太医们来来去去,焦灼踱步。诺大的床榻边,挤满了护理人员。皇帝亲自下旨,二殿下的性命谁也不可拿走,否则,集体掉脑袋。于是,一屋子人,太医,侍从们皆是战战兢兢,不敢有半点怠慢。
男子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贯冷硬的面颊此刻有些恐怖的苍白。紧颦的双眉和微颤的双睫彰显出他此番难以忍耐的痛楚。
安静的神情不似往日那般残酷和嗜血,反倒带着一股让人疼惜的脆弱和淡淡的忧伤。
胸口蚀骨的痛,蔓延到了全身每一个细胞,如同铁钉被一寸一寸钉入白骨里一般,狠狠的凌迟着他。
好痛!好痛!
身体痛到几乎要死掉,可是……
为什么?心也这么痛!!当真是末的那一箭,震碎了他的心吗?
碎了便碎了吧!再也没有谁来在乎了……
“准备拔箭了,王爷忍着点!”耳畔响起太医的话。呵呵,他无意识的冷笑,难怪心,要这么疼,原来胸口还有利箭呢!是亲人留给他的箭!!
太医神色凝重的拿过烙得通红的匕首,又命人在王爷口中塞了麻沸药,这才动手。
抖着手在利箭旁剜开一道更大的血口,血,汩汩涌出。
“啊!”吃痛,凉宫绝失声叫出来,那叫声凄厉而痛楚。
太医停顿了下,便毫不迟疑将没入他胸膛的箭猛然抽出。
“啊——”更为凄绝的呼痛声传出,血,立时喷薄四溅,飞溅上太医的面颊,伤者墨黑的锦衣,将他病态的脸,衬得更加惨白。
下人们皆是侧首,不忍再看。
往日王爷虽是残忍暴戾,但到这种惨绝关头人终还是有些不忍的。。
太医收了箭,取出麻沸药。此番凉宫绝已是满头冷汗,气息微弱得仿似不存在。
侍女们赶紧上前小心翼翼的为他拂汗,取药包扎伤口。
“太医,二殿下情况怎么样?”太医才一得空,仓祁殿的为首太监便急切的发问,心下焦灼不已。
毕竟二殿下的性命,关乎着仓祁殿太多人。皇上向来龙口一开,谁求情皆是无用。
“哎……”太医无奈的重叹一声,忧心忡忡。“殿下的情况极为不乐观,但看殿下求生意志如何,今夜是否熬得过去。若过了这道坎,明日一切皆吉,若是过不去……”太医说到这便没在往下说。
满屋子人皆是停下了动作,焦灼的看他。
这其中,还包括的杵在一旁的央蔷。
“正所谓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她忿忿的暗自嘀咕。嘀咕完,心里又觉挫败不已,无奈的只能盼着他苏醒。
毕竟,她的性命,直接与他的命有关。悲哀却无奈的现实!
如血残阳,终是缓缓的沉了下去。
宫中宫灯四起,今日皇帝寿辰之日,没有丝毫喜庆之色,却是充满了无尽的荒凉。
凉宫绝带着伤痛和不自觉的酸楚,缓缓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