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国一呆,竟然答不出话来,心里也隐约明白了一点什么,但是却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一时又说不出话来,当下支吾在那里。孟丽君见他停顿,乘胜追击,道:“天地生人,人存于天地之间,君臣有道,父子有亲,长幼有序。大家此举,惊圣上于宫闱之间,却如何算是遵守君臣之道?”
却听见下面有尖厉的声音道:“君臣有道,为人君者有过失,为臣者当力谏焉。我辈虽非国之大臣,但是谏阻君王之过,亦是职责所在,岂敢推托?你却是何方妄人,敢到此地胡说八道?”
孟丽君听下面那声音气急败坏,心念一动,朗声笑道:“不敢,在下明州郦君玉。这位仁兄却不知是何方神圣?想来这位仁兄如居庙堂,定然是国之忠臣。”
陈慎言听郦君玉此言,心下恍然,当下朝声音的发源处望去。
却看见一个面目陌生的中年书生,挤在人群之中,衣着相貌都甚是寻常。难道此人就是最早的闹事之人?寻思起来,自己却没有任何印象。却听那书生干涩地笑道:“我原是寻常之人,这名字也羞于启齿。不过是就事发表一点看法罢了,忠臣之说,却不敢当。”
听罢此人回话,陈慎言却是明确了:这人绝对与事情有关!如果真是头脑发热的,如王安国等人,定然听不出郦君玉方才话里设计的一个小陷阱。但是这家伙竟然不上当,那就不简单了。郦君玉方才送给他一顶“国之忠臣”的大帽子,假如是头脑简单的人定然欣欣然接受了下来。虽然这顶帽子看着颜色不错,却是不好担当的。有道是“世乱出忠臣”,如果接收了这顶帽子,那就是在诋毁这个大元朝天下是个“乱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却听郦君玉笑道:“仁兄何必太谦。以天下为己任者,儒者之本色也,在下佩服。”竟是先鞠一躬。听他言语谦逊,便立即有书生说话道:“既然如此,你还不让开?”
郦君玉继续笑道:“这道路,在下当然是要让的。在下还有一个问题不解:这楚王,与当今圣上,却不知是什么关系?这位仁兄与楚王的关系,难道比当今圣上与楚王的关系更为亲密?”
听他微笑着将问题抛出,陈慎言暗自叫了一声:“毒辣!”却也不由暗自佩服。只一句话,就将那家伙拖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更为绝妙的是,他说话只针对这家伙一个人,却又句句说中关键,只要耳朵竖起来听的,都能听出点别的东西。现在,估计有些怕事的,都要悄悄散去了吧?
却听王安国说道:“仁兄此言差矣!有道是王侯家中无私事,盖王侯家中之事,虽然是私事,却也关系到天下人事兴衰变化。臣子谏阻帝王家事,史不绝书。”
陈慎言见王安国接嘴,不由暗骂了一声“呆子”,本是想见机走人的,但是看王安国绊进去,却是不能立即走人了。他与王安国虽然交情平常,但是对这莽汉印象还不错。
郦君玉见接口的是王安国,也是略怔了一怔,却立即开口笑道:“王兄可是想要效仿古代贤臣所为?却不知王兄想要效仿的,却是古代哪一位先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