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励又陪虞真真坐了会儿,她身子不好,自然无法侍寝,虞真真善解人意地劝着周励去常美人那儿歇一宿。周励假意推诿了几句,到底是起了身,同虞真真道了别。
董玉成立在外面,听周励说要走,忙取了宫灯来为皇帝照路,孰料,周励甫出承仪殿,便见到昏暗的回廊里有着一隅明亮。
他眯着眼看了片刻,认出那捧着烛台的宫娥便是那日在含元殿抚筝的女子。周励望着那纤苗身影忍不住踟躇,董玉成打量了眼皇帝的神色,低声问:“皇上,可要奴才把她唤来?”
周励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到底是抬步下阶,“虞氏身子不好,朕不想给她添堵。”
董玉成闻言,忙知趣地噤声,他可不想这件事让宸昭容知道后回头再来同他算账。
陪着皇帝走了几步,周励却又再次停下了脚步,他虽没有回头,董玉成却也乖觉地意识到皇帝还是挂记着那俏宫女的,董玉成正琢磨着怎么既满足皇帝心愿,又不得罪宸昭容,却忽听一阵清幽的歌声传来。
是越人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董玉成心里蓦地一惊,这宫娥也太大胆些,若惊扰到宸昭容,怕是皇上都不会保她。
“董玉成。”周励懒懒地开口,“那宫女叫什么来着?”
“回皇上,奴才记得是叫茜草。”
周励又瞥了眼那光亮所在,接着抬步向常美人所住地方迈去,就在董玉成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周励突然凉凉开口,“叫她抱上琴去常美人那儿见朕。”
董玉成愣了几秒,才恍然回神:“是!”
是夜,常美人殿中笙歌未断,虞真真也十分满足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清晨……“茯苓茯苓,怎么办,本宫气色太好了!这可怎么见皇上……”
茯苓与桂枝无奈地对视一眼,半晌方不要命地开口,“要不……主子就别见皇上了?”
虞真真捧着铜镜认真地思考了一阵,“好主意,皇上今日若过来看本宫,就说本宫样貌憔悴神情枯槁不愿面圣……哦对了,茜草呢?”
茯苓瞥了眼面色红润有光泽的虞真真,无奈地答:“今日清晨董公公才让人把她送回来,现在怕是还在睡呢。”
虞真真眯起眼,“这样啊……那皇上要是来了,就让她替本宫见驾吧,哦对了,告诉她,就说本宫不愿见到她,让她自己向皇上请命求个份位迁出承仪宫去。”
“是。”
虞真真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心想事成,真是……美好的一天呀!
果然,周励如约下了圣旨,将定修媛晋为定昭媛,取代宸昭容与静昭仪一同协理六宫。宁武侯也成功取代镇国公世子,被任命为龙武军大将军,掌管着京师戍卫中唯一一队骑兵部队。虞真真再次听到系统提示:您的游戏进度为百分之五十。
虽然众人看起来三足鼎立的局面在虞真真这里好像吃了点亏,而在心里将小算盘打的噼啪响的虞真真却桩桩件件计划都如愿以偿。
晚间,来探望虞真真的周励被拦驾在外,一夜承恩的茜草羞答答的上前同皇帝如此这般诉了一遍苦,周励无法,沉吟半晌,终是下了旨,“册为御女,迁去永安宫吧。”
董玉成问了茜草本姓,当夜,丁御女在永安宫徽兰殿侍寝。
丁御女被再次临幸后,惹起了宫中的种种非议,她本是宸昭容的婢女,却偏偏在宸昭容重病时借机得宠,大家少不得骂她是忘恩负义,背主弃恩。继皇上将她安置在徽兰殿,六宫嫔御更是嫌她鸠占鹊巢,不配这般殊荣。
好听话难听话被茯苓一一收罗来报予虞真真,虞真真却丝毫不急,只是低眉含笑,“她们哪里是替本宫不值,大抵是喊自己的冤罢了……宫里的御女也不在少数,怎么偏偏皇上就临幸茜草一个?圣宠从本宫身上移走了却没匀给她们,她们心里若能舒坦了才怪呢。”
桂枝奉了碗红枣茶给虞真真,从旁附和,“主子英明,茜草这几日颇得宠,想来也是主子调教有方,等皇上回过劲儿,便就知晓领主子的情了。”
虞真真摇了摇头,垂首吹着茶中的热气,“领不领本宫的情不要紧,本宫又不图皇上回报什么……他最好多多疼爱茜草。”
桂枝眼里有着不甚明白的神色,虞真真却不肯解释,只弯唇一笑,饮罢枣茶,将茶碗放到了一侧桌上,“这是茜草得宠的第几日了?”
“回主子,五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