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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右仙王 一

秦百川道:“我跳入江中后被冷水一激,登时清醒了大半,又听得岸上有人喊道:“别让他逃了,抓住了重重有赏!“,数十人噗通噗通得跳进了江里。毒龙帮众多在江面上讨生活,水性自是俱佳。我见他们追来,心知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抓住。幸好那时正值雨季,雨水颇多,江水湍急如洪,我索性一头潜入江里再不露头,任凭江水将我往下游冲去。由于身上流血过多,没过多久,我就晕了过去。”

“待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十分柔软的床榻上。环顾四周,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我想要下床去,方微微一动,全身便火烧火燎地疼。忍不住叫出声来,这时门外有人听到响动,推门进了来。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身材纤细高挑,瓜子脸蛋,头上梳了个流云髻,面目清丽可人,见我醒来微微一笑,玉齿微露间,真如天女下凡一般。我一时晃神,竟看得呆了。”

林逸羽听到这里,心中想到:“秦前辈定然是喜欢上这位少女了,他所说的情状,曾几何时不也出现过在我的身上?而如今人事皆非,直如幻梦一般。“

秦百川说道这里,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欢喜,语调也变得异常温柔:”她见了我的神情,脸上微微一红,道:六天前我和我爹采药时在江边发现了你。你身上受了二十多处刀伤,暗器也扎了有好几枚,所幸暗器上没有喂毒,不然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你不转了。我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位少女和他父亲救了我,就要起身相谢,可是身负重伤,怎么也动不了。

那少女见了,忙上前拦住我,道: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不可随意动弹。我知晓自身情状,也就依她之言在床上躺好。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少女微笑道:“这里是暗香谷,我叫苗红棉,我爹是暗香谷谷主苗向枝,你放心这地方很隐蔽,你的仇家追不来的。我听了之后大感意外,可能你涉世未深,不知道江湖中的隐蔽。传说这苗向枝医术极高,能活死人肉白骨,素有药王之称,但其性孤僻,极少在江湖中露面。无数达官显贵,武林名宿欲要见上一面都不可得。却没想我阴差阳错竟然到了暗香谷中。”

“红棉嘱咐我安心静养,便掩门出去。我独自躺在床上,身心感到莫名的惬意,想我在仙宫职责所系,极少能如此安逸地躺在床上。如今有了空闲,再也不去想那仙宫之事,好好享受起这平常人的快乐。

在红棉的细心照料下,三个月后我就恢复如初。同时也知道自己该回到白玉仙宫复职了。离别当日,红棉眼中泛泪,却又不说任何挽留的话,我心中也满是不舍,却又不得不离开。最后是苗前辈说道:早去早回,我们暗香谷所有人都在等你回来。”

“我出了暗香谷,沿着江边一路奔走,过了两个时辰才看见一座小镇,打听好方向,买了一匹快马赶回白玉仙宫。宫主见我归来,大喜过望,问我为何失踪数月。我将当日情形一一说了。宫主听后大怒,下令铲除毒龙帮,一个不留!

次日我与义弟木戈云带领一百余名仙卫赶去浙江。毒龙帮得知消息,竟然还敢不散去。双方见面就是一场厮杀。那毒龙帮众俱都是些流寇宵小,哪里敌得过我仙宫仙卫,一炷香不到,毒龙帮死伤大半。

我于人群中见了贾庆年,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一路杀将过去,到得近前怒喝道:”贾庆年,还不受死!“那贾庆年见我血污满面,声色俱厉,吓得呆在原地。我长剑一旋,将这狗贼的头斩了下来,用手擎着头发举起,喝道:“贾庆年已死,束手就擒,饶你等不死!那毒龙帮众一见,微微一愣,俱将手中兵刃弃下。我长剑一挥,仙卫们一涌而上,将剩余的毒龙帮中尽数杀了。”

林逸羽听到这,惊呼出声来,道:“他……他们都弃了兵刃了,你为何还要杀他们?”

秦百川冷哼一声,道:”宫主下令一个不留,自是要杀个干干净净。那毒龙帮不但不交贡银,还杀害白玉仙宫之人。如果不严惩,宫外一百八十个外围门派,谁还听仙宫号令!”

林逸羽撇了撇嘴,颇不以为然,说道:“你继续说,我不评价就是了。”

秦百川道:“你小子没啥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心慈手软,日后到了江湖上定然少不了吃亏……“他说了一阵,见林逸羽果然不再搭话,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铲除了毒龙帮后,我吩咐义弟带领仙卫先回去,换下衣物,梳洗一番后,只身去了暗香谷。红棉见我回来扑在我怀里,喜极而泣。我轻轻搂着她,心想如果将世间最贵重的东西摆在面前让我选择,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怀里的人。“

林逸羽心想:“秦前辈为了至爱甘心放弃所有,我又何尝不是?可惜造化弄人,我现下就算舍得放弃所有,又有何用?”

秦百川说道这里不知为何突然长叹了一声,续道:”暗香谷设宴替我接风洗尘,席间众人开怀痛饮,欢畅谈笑,一直到深夜。红棉拉着我去到暗香谷口外的一座小山丘上,依偎坐下,望着满天繁星,对我说道:百川,今夜的星星好亮。

我知道她心里有话对我说,就应道:是的,很亮。红棉接着道:我爹说明天还是晴天,星星一定也一般亮,后天可能是天晴,也可能会下雨,可惜无论下雨还是天晴,星星都不会像今日这般明亮了。我知道她是在舍不得我后天就离开,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吻了一下,道:”别担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红棉紧紧抱住我的脖子,道:可是我一天也不愿跟你分开,我听你说了毒龙帮的事这会儿都还有些害怕,我真怕你一个不小心……说着轻声啜泣起来。我拍拍她肩膀,道:这样好了,你跟我一起回仙宫吧,我叫宫主替我们主持婚礼。

红棉喜道:”这主意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不过……不过你们白玉仙宫门规似铁,这婚姻大事怎能随随便就能定的。“我听了也觉着在理,转念一想,道:”宫主患有先天腿疾,每到梅雨时节就会痛得不能行走,现下时日将近,何不由我举荐你去给宫主治疗腿疾,这样我俩不就可以在一起了?“红棉笑道:“我听你的,我这就去告诉我爹。”

“次日我跟红棉准备动身,苗向枝前辈眼角含泪,送别我们。红棉不擅骑射,就雇了一辆马车赶路,后来为了快些赶路,红棉也学起了骑马。她冰雪聪明,学得极快,几日后就可以骑着马在后面跟着。我俩心里都盼着能快些赶到白玉仙宫,奔驰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仙宫范围,很快我们就面见了宫主。宫主听闻有人能治他的腿疾,大喜过望。特准红棉自由出入仙宫。“

”红棉深得苗前辈真传,三个月里她替宫主施针三次后,宫主的腿疾就好了大半,于是开了药方嘱咐宫主按方抓药服用。怎奈风云突变,在宫主服用红棉开出的药方后的当晚,义弟木戈云突然来访,说是宫主服药之后腹中绞痛,竟是中毒的迹象。现下仙卫正要来抓人。我悚然一惊,心想情况紧急,只有叫义弟带着红棉先走,待我弄清事情原委再去会和。“

林逸羽此时听着心里觉得奇怪,心想:”听秦百川所说,这红棉施针三次便将白玉仙宫宫主的腿疾治好了大半,医术定然十分了得,又怎会开错了药方呢?“心里虽在琢磨却也不说出口。

只听秦百川接着说道:”宫中仙卫赶来,没找到红棉,就将我押入了仙宫。眼前的宫主面色发黑,躺在床上。一旁的宫主夫人南宫晴厉声说道:“秦百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连同外人毒害宫主,苗红棉呢,你将她藏在哪了!我见了宫主的惨状,想起往日他对我的恩惠,心里难受至极。

那南宫晴见我不回话,勃然大怒,道:“秦百川你好大的胆子,敢不回话!”是啊,这南宫晴自从嫁给宫主后,我们兄弟几个就没正眼看待过她,不过她这句话说得却是没错。我秦百川没什么,就是胆子大,我应道:“目前情况未明,宫主夫人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南宫晴见我居然敢顶嘴,气极反笑,道:”小小一个仙使就敢顶撞于我,看来我得替宫主清理清理门户了!来人,将秦百川拉出去砍了。”话音一落,房间内的仙使仙王跪了一地,齐声道:“秦仙使虽然口无遮拦,但一心为了仙宫,立下过诸多汗马功劳,还请宫主夫人网开一面!”

“我当时心中一暖,大为感动。南宫晴见众口难违,只有将我暂时押在了孤寒峰上。我人虽被囚禁,心却时刻在想念着红棉,也不知义弟有没有将红棉送到暗香谷,宫主的毒又是否解了。如此过了半个月,我越等,心里越是觉得不安。

这一日,囚门大开,光芒刺目,一名仙卫走进来,将我手上锁链打开。随后我才知道宫主中毒后一直昏迷不醒,南宫晴为了报仇,竟然派仙卫血洗了暗香谷!“说到这里,秦百川气喘如牛,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林逸羽乍闻噩耗,手足无措,他一个外人尚且如此,也不知秦百川当时听了消息是如何的痛苦难过。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听得秦百川接着说道:“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一个没有了感情的怪物,我总是去领受宫中最凶险的任务,为的就是有人能将我杀死。可天不遂人意,终究还是没死成。宫主昏迷后,南宫晴代掌了白玉仙宫宫主之位,见我功绩卓越,也有意拉拢,封为右仙王。“

“正在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时,我却在一次出行时,见到了红棉,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我心中却笃定那就是红棉。我决定离开白玉仙宫,找寻红棉。

听到我要离开白玉仙宫中许多兄弟都不赞同,倒是南宫晴意外的允许了。出宫时义弟木戈云跟我相约帮我暗地里一起寻找红棉,如果找不到,十年后的九月九日就在湖北百日醉酒楼相见。我出了白玉仙宫,辗转来到浙江,想要去暗香谷看看。

怎料刚到浙江就被人拦住,领头的正是如今的武当派掌门宋长青,少林派法如和尚,还有天罗山的天罗上人,加上你师父青莲峰主,其余的都是些宵小不提也罢。“

林逸羽心道:”秦前辈武功盖世,只怕也难敌武当华山,何况还有罗师伯和师父,难怪会被关在了这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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