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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我点头,这才又笑眯眯的把脸贴回去。我知道以梓逸的身份,这个承诺不见得兑现的了,但是至少他存了这个心,我就知足。

过一会,梓逸问我,“晌午从我那走了,去哪逛去了?”

“园子里呀,”我答,“湖边晃悠了一大圈,左右躲不过去,不如大大方方的给他们瞧。”

梓逸听了没说什么,我想了一会,还是问他,“逸哥哥,你这伤,打算跟她说么?”

我没有称皇后,也没有叫潇玥,只模模糊糊的用了一个她。俪嫔宣嫔两个的出现,我能猜得到缘由,梓逸想来也不糊涂。

他沉默了一下,道,“不打算。”

我听了淡淡的弯了嘴角,“那就再瞒几日,我过些日子再去请罪。”

“去哪请罪?”梓逸问。

“两边都要去,”我顿了一下,道,“你不用管这些,我自己晓得分寸,早晚得有这么一遭,到时候无论怎么着,你都别干涉就是了。”

他手上一顿,“怎么能都不干涉?”

“罪过再大,也大不到要命的份上,你干涉了平白惹人闲话,反倒不好收场了,”眨眨眼,我笑,“等我要别人命的时候,你再冒出来不迟。”

梓逸一愣,随即也笑了,“你便是再拿着剑去杀谁,我也不管了。”

“真的么?”我的眼睛闪亮了一下,随后带点遗憾的道,“可惜紫衣丢了,没能找回来。”

他挑眉,“那把短的?”

“嗯,”我点头,“甲子御也是个鲁莽的,人都杀光了才想起来帮我找剑,哪里还找得到,只剩了那把长的了。”

轻轻叹口气,青衫紫衣到底是分开了,我虽说遗憾,倒也没有太难过,很快又浮了笑意,“好在海津得的那对小泥人找回来了。”

想起青衫,我突然起了兴致,“对了逸哥哥,你使剑真的比我好太多了,我看着比我大哥和王——”

我想说他的剑使的比大哥和梓霄还要好看,见他拿眼睛瞄我,连忙把后半句吞下去,笑着凑近他,“回头你教我好不好?”

“还学?你的功夫足够称霸后宫了,难道还真打算挥舞一柄长剑去杀谁不成,哪个侍卫能容你走出一丈,”梓逸闲闲的打趣我,随后又意味深长的道,“怪不得你晌午到那湖边去逛。”

我支起头,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见状又补了一句,“那水还挺深的。”

我脸上僵了一下,这才明白他是在暗指我去年在行宫把程莹春推下荷花池的事,当即有点窘,推他一把,赌气道,“好哇,往后这后宫里头,谁再来招惹欺负我,我可不忍了,直接清理掉!臣妾先谢皇上恩典了。”

梓逸听了开怀大笑,道,“那你可做的干净些才好——”

如此笑闹了一会,两个人俱是有些乏了,我听着梓逸清晰有力的心跳声,开始犯了困,似睡未睡之间,听见梓逸说,“皇后那你不用去,太后那——等我说可以了,你再去。”

梓逸自冀中回来,在乾元宫闭门不出十几日后,出现在后宫的第一日,甚至没有往坤裕宫走一遭,便留宿翊仁宫,一时惹得多少倾羡猜测,许还有更多传言,不过这还算不得什么,往后又是一连十日的传召淑妃侍寝,直惹得整座后宫惊愕。

我本来也不想如此张扬,但因着要日日带环佩服侍梓逸换药,不能也不愿意假手他人,又不许他费力气日日往翊仁宫跑,便只好承了这个独占皇宠的恶名,左右有人无所顾忌的把我揪出来,就不要怪我不讲情分的霸占梓逸。

梓逸下旨免了我的日日请安,我听他的话既没有去坤裕宫,也没有去找太后,就这么每日夜里大大方方的奔乾元宫去,早起送了梓逸上朝,再由轿子抬回来,白天便关了门躲在宫里头,大多时候都是赖在床上或榻上萎着,不出去也没地方可去,两个丫头直笑话我越来越懒了。

不过闲话不论,甲子御让环佩带给我的讯息加上梓逸的表现,一直让我隐隐有一个猜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烈,只苦于无从证实,心里总是惴惴。终于这一日,我一早才从乾元宫出来,就被几个面生的内监拦了下来。

我看着来者不善的这几个人,心里泛了沉,乾元宫门口,他们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就是有恃无恐,不怕被人瞧见,也不怕梓逸知道,在宫里头,谁还能有这个阵势。

领头的一个一躬身,“请娘娘随奴才们走一趟。”

环佩就等在不远处的轿子旁边,见我被人阻了作势要走过来,那内监此时又道,“娘娘顺当的跟奴才们去,也免得牵连了旁人。”

我微皱了眉,抬手示意环佩不要过来,随后低声道,“走罢。”

仁寿宫里,我当中而拜,“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哼了一声,开口就不是善茬,“要见淑妃一面可真难呐!”

我看了看在场的人,俪嫔宣嫔,怡妃,潇玥。

俪嫔宣嫔两个在勤政殿看见我,是揪出我的关键,便该在场,怡妃因我失了孩子,又险些丧命,自是恨我入骨,无论是报仇雪恨还是落井下石,她出现的也并不稀奇,然而潇玥,我一时竟有些恍惚,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

“淑妃,哀家问你,你出宫月余不归,回宫又藏于勤政殿多日,可有此事?”

太后盯着我,沉怒无边。

“有。”我并没有犹豫,点头承认。

“就是说,”见我毫不辩解,太后冷笑一声,“你已经丝毫不把后宫规矩放在眼里,也早就忘了你淑妃的身份!”

我微微闭了眼,垂下头没出声。

不是正式的宣召,在场的人高低不齐,我当然不是被叫来问问话这么简单,此时也不是要讲规矩论罪过的排场。

眼睛盯着地上的青玉石砖,我开始想着梓逸获悉后可能会有的反应,知道自己猜的不错,想要我命的果然是太后,她如今已经等不及要再下一次手了。

谁都看得出来梓逸在竭力护着我,早朝只有一个时辰左右,若是处置,就要尽快。现在算起来已经不足一个时辰了,如果这就是我剩下的时间,我该做些什么。

惴惴了几天的心反而平静,我抬起头,淡淡的开口,“太后息怒,臣妾半点不敢忽视宫中规矩,当日出宫实属无奈,况且臣妾出宫是皇上允了的。”

“当日——”我将眼睛缓缓的朝潇玥看过去,“皇后娘娘也在场。”

潇玥没想到我会这样说,眼见着太后也朝她看过去,怔一怔,还是点了头,“是。”

“皇上允的又如何!”太后的眼神忽的见了凌厉,右手一掌按在案桌上,“你谋害皇嗣也是皇上允的么!持刀与皇上动手又是谁允你的!勤政殿干政,就算皇上允你,祖宗规矩能允么!死到临头你还要狡辩,是想选一个更难看的死法么!”

太后这么说,我一点都不意外,从我跪到这殿里,看到这些人,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我等着,甚至是故意引太后说出来,只是为了看一看潇玥的表情,看一看潇玥是否早就知道她今天给我摆下的,是一盘死棋。

潇玥知道我出宫,知道其中的缘由,也知道梓逸对我的感情,从梓逸放我出宫的时候她已经明白了一些,从她在冀中王府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也许就已经开始恐慌,当梓逸在回程时从銮驾中消失,也许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对她来说却并不难猜,所以回宫后也只有她猜得出勤政殿里可能有一个我。

也许在回京的途中,她就已经伤了心,却还要一个人维持着帝后的尊荣,维持着一切安好的假象,回宫后又忍了那么多日,终是忍不下去,在我生辰的这一天出了手,想迫我出现,我出现了,却又那样的专宠无二,于是逼的她只好再出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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