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算盘声止住,泰国从柜台后走出来,我抬眼看,这才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个人,忙快步走到屏风后面,透过缝隙观察来者。
进来的是个五尺多高的男子,长胳膊长腿,身形虽瘦但十分精壮,径直站立宛如一颗松柏,一看便是习武之人,眉眼间深情坚毅,目光炯炯,他见泰国迎上来就主动上前,问到:“掌柜的,有没有上好的金疮药。”
咦?这人的声音好细,我暗自疑惑:习武之人,说起话来怎么这般女气?
“有!客官这边请。”
泰国闪身将他往店里请,因觉得好奇便目光紧随着他,谁知路过屏风时,他突然转头看向我!
我一惊,猛然后退一步,不小心竟碰到桌角发出声响,那人突然面露凶色停住脚步,我被他凶悍的目光吓住,一时间身体发僵,竟动弹不得!
“掌柜的,”那人叫住泰国,阴阴的说到,“抓药还要受监视,这是你们梅镇的规矩吗?”
泰国一愣,不知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转身发现他正恶狠狠的盯着屏风便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泰国生性仁厚,这一刻自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讲的圆全。
见情况不对泰民赶忙上前,一晃身直接挡住露出我的那个缝隙,然后坦然又优雅的说:“客官何出此言,不过是个好奇的扫地丫头,还望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客官需要金疮药,是否身子受了伤,如有不适,在下可为客官诊治。”
我躲在屏风后看不见厅里的情况,只觉得空气中的紧张感令我透不过气。
“罢了,”那人开口,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医治就不必了,我拿了药就走。”
“客官这边请。”泰国赶忙应着。
“你这丫头,怎这般不懂事,”泰民转身,冲着屏风训斥道:“不好生干活,再东瞅西瞧的就让师傅把你赶出去。”
我知道泰民不过是为了圆谎,于是就安安分分的不再动弹,躲在屏风后面乖乖挨骂,不多时店里又恢复安静,泰民轻声说道:“秋儿,出来吧。”
我从屏风后走出,只见泰国面色紧张的看着我,泰民倒是处变不惊,随手拿了本医书,靠在长椅上继续瞧。
“刚才好生吓我一跳,”泰国走到我们进前,说,“平日里你总在那待着,也不见有人发现,也许发现了,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今日这位爷可好,杀气腾腾的,我都怕他一掌劈开屏风,直接要你小命。”
泰国扬手作势要砍我脑袋,我一缩脖,说道:“这人一看就武艺高强,也许都在泰安之上,警觉性当然要比梅镇的普通百姓高很多,只不过我总觉得他很是奇怪。”
“哪里奇怪?”泰国不明所以。
泰民在一旁翻了一页书,淡淡的说:“也许,他根本就算不上一位爷。”
我就知道他李泰民虽然总是一副对琐事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点点滴滴都在他的注意和掌控之中,我注意到的他早就察觉了,我连忙凑到他进前,兴奋的说:“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那个人他是……”
“很有可能,”泰民放下医书,向我解释到,“虽然他是寻常习武之人的打扮,可无法掩饰的他必定掩饰不了,没有喉结,没有胡须的痕迹,声音也不正常。”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刚才那位是个阉人啊!”泰国一脸的不可置信,忙说:“刚才我被吓到了,根本没有注意,咱们梅镇不算大,要是哪位出了这等事怕是街头巷尾早传遍了,肯定不是咱们镇上的人,很有可能他就是泰安口中的外来人。”
“刚才他说‘你们梅镇’,想来是外来人无疑,”我就这泰民的话分析,“可这阉人除了皇宫里本就不多见,会武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位衣着华贵,不似普通百姓,极有可能是宫里哪位出来办差的总管!”
泰民把医术扔到一边,抬起头时竟眉头深锁,虽然他平时表情也不算和善,换司琴的话说就是‘有人欠了他五万两银子’的苦脸,可我能看出,平日里他不过是一向的小心谨慎,而今天的表情,透露的是紧张和不安。
“泰国哥,把店门关了吧。”泰民望着阴沉的天,说到,“今儿天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