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不可信任?”
低沉的声音从窗前传来,带着点点起伏不定。
繁逸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刹那,在听到这声音时怔在了原地,有些难以置信的回过神来。
此时,站在窗前的阮楼鹤转开过来,目光定定的盯在面前的人脸上,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说过罢,想要同你共度余生。”
语毕,他径直绕过繁逸,走到了书桌前面,抽出一支笔来,刷刷地在纸上写开什么。
“在之前刚刚回到京城时,我便让萧然他们去调查了之前抵达过那森林墓地的宝藏猎人。”阮楼鹤伏着身子,纸上已经写了不少文字。
繁逸从窗前踱步到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这个每次都会出乎她意料的男人。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我会安排人开始着手准备这些宝藏猎人所说的装备,可以增大人类安全走过毒雾的装备。”
按照萧然的调查来看,这些围绕在森林外围的杀人毒雾,似乎对于人类的影响远远大于异族。
但凡事没有绝对,这么些年下来,即便是科技没有这么发达的今天,都不断有不怕死,想发财想疯了的的亡命徒尝试着进入这片禁区,当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更何况,随着人类科技文明的不断发展,野心家也是越来越多,这些年来也开始有那么一小波剑走偏峰的商人,试图通过供养一群科学疯子,来增大通过杀人毒雾的几率。
而萧然所做的工作,便是从这些人的手中‘借来’这些关于杀人毒雾的资料和防护方法。
至于那些存在于古老神话和玄幻电影中的妖魔鬼怪,别说是有所记录,就是连亲眼见到的还能活着出来的,都寥寥可数,还尽是些异族。萧然虽然工作能力不错,却也没有到手可遮天的地步,关于森林墓地的信息,也仅仅止步于这笼罩在外围的杀人毒雾。
“你且好好养伤罢,这雾气的问题,我自会解决……”阮楼鹤停下动作,放下手中的纸笔直起身来,看着身侧之人,皱了皱眉,“至于那些墓地深处的精怪,你我现在的担心也是无用。”
他伸手递出刚才书写的白纸,语气平淡却霸道,“你需要做的,就只有大致浏览一遍这些,然后静静的养伤,别再出事。”
繁逸没有立马就接过那张写满了工整文字的白纸,目光与阮楼鹤对视了几秒,像是有什么正在慢慢改变。
她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被动接受别人安排,按部就班的人。
作为血族同盟的血皇,她也犯不着听从任何人的言语指示。
她是霸道,强硬,不容置疑的。
但有些意外的,对于这个男人的强硬安排,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反感排斥,也仅仅是一些淡淡的不习惯。
显然,对于自己的反应,繁逸也是有些意外的,但习惯了情绪内敛的她,虽然心里已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但面上却还是一片平静无波,在与阮楼鹤对视了几秒之后,她还是接过了那张白纸。
由于阮楼鹤还需要为这些装备而花费些时间,二人之后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仅仅与陈秀繁璟等人打了声招呼,便开车离开了别墅。
夜里,繁逸端着一杯血液倚在阳台上摆放的贵妃椅上,遣退了将点心端来放好的伊诺克,独自一人眺望着远处山下的一片灯火辉煌,思考着今天白天自己出乎意料的反应。
若说今天在听到阮楼鹤的那番话时,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那是假的。
可她是血族的皇,明白自己肩上担着的是什么,虽然这一身份带给她无限的荣耀与华贵,可相应的,她也必须承担自己的责任。
也许她的一生,都将兢兢业业的站在这个位置上,耗费着自己的时间与精力,也失去了爱情的权利。
就在这时,放在繁逸手边小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她看着那屏幕上熟悉的号码有些出神,手却不由自主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睡了吗。”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也唤回了繁逸的心思。
“还没,怎么了?”
“明日你有什么安排吗……”明明是冷静自持的他,在每一次面对她时,总会失去一切的从容,刚刚问完的话便让他有些忐忑,他甚至感觉手心隐隐开始冒汗。
“嗯,明日是我室友的生日,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给她庆祝一下。”
被拒绝的阮楼鹤也只是有些失落并没有其他情绪,毕竟是他临时起意,“好吧,那么,你早些休息。”
“嗯好……”
繁逸听着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正要挂断电话,却又听到那边传来一声轻柔温和的声音。
“晚安。”
“……”
晚安。
没有说出口的话被繁逸断在嘴边,怔怔地看着手中已经灭了的屏幕,她心中对于自己的情绪却是越来越不确定。
那句再普通不过的晚安,竟让她已经沉寂了多年的心再一次跳动了一下。
也许,她并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