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媚,芜儿说是你救了她,那么,你又是从何得来的消息呢?”
“王爷,便也如这张宣纸的来历一样,也是一张绢芜的住处钉在了这个桌脚上,我看了原本也不相信,却不想错过任一个机会,于是我便立刻派人去了,真想不到那人的消息竟然是真的,让我果然找到了绢芜。”
“两张纸上的字笔迹相同吗?”难道那个人是故意要将绢芜的行踪告诉绢媚,再利用绢芜和孩子还威胁自己吗?
“是的,一模一样的字迹。”长袖一拂,一抹幽香直扑薛子殇的鼻端,女子翩然起身,摇曳轻移时,那每一步都散下了淡香几缕,花枕下她取出了那张纸条,薛子殇也不客气,飞身而去直接便取在了手中,望去时,那笔迹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不住的后退,心里真的不知要如何做了,原以为是绢媚,那么一切自然就好办些,可是此刻他却连对手是谁也不知道,也许那人就潜藏在他自己的周遭,他在明,人家在暗,所以吃亏的永远都是他。
让他休了羽嬛,他真的不想,可是想起病怏怏的绢芜,还有绢芜那未曾谋面的孩子,他再一次的陷入了迷惘中。
“王爷,绢芜她受了太多的苦了。”这一语毕,绢媚的眸角便泛起了泪花,倒象是她的真情,看来她对绢芜有的更多的便是姐妹的情谊了,这便好了。
早已见过了绢芜,他何尝不知道绢芜的心伤与病痛呢,可是让他舍弃了羽嬛他也无法承受,与她经历了那般的久,怎么也不想在一夕之间两个人便恩断义绝了,“可是缳儿她……”他不知道要怎么向绢媚说着这些,他心里猜得出绢媚对羽嬛的妒意,因为羽嬛夺走了她的所爱,但其实他不属于任何人,他属于的便是他的真爱,只有爱才可以让心被牢牢的义无反顾的拴住。
“王爷,绢芜她怎么说也是为了……”那个你字还未出口,她原本就含在眼角的泪水此刻便如流水一样的滚落在脸颊上。
是呀,绢芜是为了他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的,她的病只怕是缠绕她一生的苦难再也治不好了,“可是绢媚你呢,为什么当初在谋划将绢芜救离那迎亲的队伍的时候,你却错失一招,不但没有带给她自由,带给她的却是无止境的恶梦。
“那些黑衣人比我的人早到了一步,唉,千算万算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抢在了我的前面。”这一刻她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净了,可是分明当初绢芜的一切就都是由着她来谋划的,薛子殇不信了,然而她不说,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怎么说她还是太后,是小皇帝的生母,更是薛子诀的发妻,这都是他的顾虑,也让他无法对她下手。
“沈绢媚,倘若被我发现,那一些都是你的所为,那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他什么都可以忍她,就是无法忍受她如蛇蝎一样的心肠。
“王爷,你冤枉媚儿了,媚儿虽然喜欢你,可是却也不会为了这般而害了她人,媚儿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媚儿谁都可以害,却唯独不会害了王爷。媚儿送给你的字条不过是要为了要保护绢芜和孩子罢了,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也身为人母,自是知道孩子于母亲的重要。”泫然欲泣,直惹得薛子殇有些后悔冤枉了她,看来那一些并不是她的故意。
“我不会休了羽嬛的。”他放不下绢芜和绢芜的孩子,自然也就放不下羽嬛,休了羽嬛并不是彻底的解决之道,倘若那人贪得无厌,自是一步步再利用孩子来威胁他,这一回是羽嬛,那么下一回说不定就是羽嬛的孩子呢。
“王爷的选择也是对的,谁知是不是那人下了圈套故意让我们钻进去呢,可是,绢芜的孩子眼下要怎么办呀。”
心又一颤,原本还无犹疑的心因着她这么一说顿时又有些迷糊了。
“王爷,那无殇王妃的位置只是一个名份罢了,或许王爷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让羽嬛依然为无殇王府的妃子,又不得罪了那暗中兴风作浪之人。”
心一动,薛子殇猛然想起他离开王府时曾经对羽嬛说过的话,请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相信他。
其实因着绢芜的出现,他或多或少的便已伤害了她。
他更了解她,其实大可不必休了她,让她离开的方法有很多,既可以减少伤害,也可以为着自己将来再将她带回身边留下些余地。
缳儿,这样的时候,你的离开成全了绢芜,也成全了绢芜的孩子,原以为云的那一只魔手是李将军,却不想还有一个人在暗处里算计着什么,还是雷与云的不和吗?
他猜到了,却找不到那个人是谁。但是,必与雨有关。
缳儿,我相信你不会的,你不会因为我与你的关系而挑起云与雷的战争,否则那便不是你了。
心思百转,我终于还是决定牺牲了你,因为我不想你留在京城里伤心落泪,我想要你与孩子都快快乐乐的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等着我,而我终究有一天会飞回到你的身这的。
依然爱着你,也依然还爱着绢芜。
这般的矛盾,我牺牲了你,便是因为你比绢芜更坚强,更懂得独立。
就把你的名份从无殇王妃降为侧王妃吧,如此你依然还是我的妻,只是我也知道为了这般你必会离开。
是的,你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却小女人样的就计较着与我的得失,然而我却喜欢你的心妒,那证明你的心里多少还是有我的。只是,你是善意的,你不会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缳儿,走吧,暂时离开我远远的,而我自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也让那欲挑起风波的人渐渐的露出马脚……
于是,那圣旨便由着绢媚颁下了,羽嬛的离开便应验了那个人的挟迫,而其实名份上她依然还是属于无殇王府里的人,只要他不封了正妃,那么她依然还是他的发妻。
逼着她走虽是他的不忍却也是他的无奈。
于是,再一次的回到王府时,看着沁欢所里的冷冷清清,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痛意,可是这世上的许多事都是让人无奈让人只能做出痛苦的决定。
绢芜又咳血了,想象着那样的场面,让他的心再次揪紧,放走了羽嬛,也放走了楚洛渊,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时间终可以证明他的心的。
怆然回宫,那一间从前羽嬛住过的屋子里此刻住着的却是绢芜,可是,他却不便说什么,也不能把羽嬛的一切告诉她,那会伤了她的心。
可是,看着绢芜住在羽嬛的房间,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芜儿,不如去我的房间里住吧,我也好方便照顾你。”虽然那一间里也曾经有过羽嬛的身影,可是这样至少会让灵杰宫里留下独属于羽嬛的一份天地。
他说着又为她轻柔的拭着唇角的血丝,那鲜艳的红却仿佛夺魂的毒药,让他触目惊心却又有心而无力。
绢芜轻轻点头,再低声说道,“王爷,别离开我,好吗?”她虚弱的声音柔柔的就在他的耳边,让他顿时就后悔了离开她那么久,她病得这般的重,他要陪着她才是。
“芜儿,这一生我都会陪着你的。”他温柔而语,却在说下的瞬间心里一痛,同样的一句话其实他也应该说给羽嬛的。
可是两个女人,可是共处一室吗?
这样的夏,他拥着她冰冷的身子,只想要给绢芜更多的温暖。
她睡了,听着她渐渐沉酣的呼吸,他的心也平稳了许多,从他回来她的血就咳得少了,仿佛他就是她的良药一样。
窗外,夕阳悄下,微微的风吹进来,一道人影从窗前闪过,是他的暗影,从前没有特殊的事情暗影是绝不会打扰到他的休息的。
心里一惊,轻柔放下绢芜的时候,他的心已奔出了窗外。
“王爷,出事了,派出去的人跟丢了王妃。”
风徐徐的吹着,仿佛湖畔边情人的低语,零乱了一颗心,羽嬛才离开京城两日而已,甚至还未出离云的地界,怎么可能就跟丢了呢,“是在哪里失去她的踪迹的。”他的视线飘渺向远方,暗影的跟踪手段他是知道的,可是羽嬛的脚程他也是知道的。